隨著韓謙在淮西攻城拔寨、連連大勝,淮東北面所承受的軍事壓力大減,也由于棠邑極速崛起,使得朝廷放松對淮東的壓制,淮東在這三四年間將現役兵馬壓縮到四萬左右,各方面總算是緩了一口氣。
然而相比較棠邑的崛起以及李知誥在襄北的發展勢頭,淮東實在是有些失落了。
“韓府既然為韓道昌擺壽,也給你們發了帖子,過去吃酒也沒有什么。”沈漾這時候跟張潛、秦問說道。
“我不去湊這個熱鬧,即便是要打探消息,還是勞煩張大人辛苦一番吧。”秦問拒絕得干脆利落。
張潛乃是小吏出身,為人處世是要比舉士出身的秦問圓滑得多,但叫秦問這么說,應與不應都不是那個勁,訕笑道:“韓府這幾個月來頗為高調,宅子里動不動就高朋滿座,今夜韓府要還是如此,朝中多半這兩天就出現擁護和議的聲音……”
出皇城之后,張潛便徑直回府,他原本想著派家人往韓府送一份賀儀。
同殿為臣,不僅張潛,即便是沈漾、薛若谷,宅子里有什么添丁賀壽之事,韓道銘、韓道昌都會派小輩人物送賀儀過來,表面上都沒有惡了情分。
卻不想他坐車剛拐過巷子,便看到長子張擇與韓端從他家宅子里走出來,站在府門口等著馬車駛過來,揖禮道:“剛剛聽到馬蹄聲,我便猜是張伯父回府了——父親特地要過來請張伯父與張擇到府邸飲酒……”
韓端雖然在部司僅任主事,但這兩年韓家在朝中除了韓道銘、韓道昌兄弟二人外,就是韓端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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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拋頭露面,其他韓家子弟以及陳喬等族的姻親子弟,則都選擇到棠邑或敘州任事,在朝中任事的人不多,這也就突顯出韓端的重要性來。
不談品軼,韓端趕在開席之前在他宅子里等候,張潛也再無理由推脫,匆匆回府換了一身便服,便帶著其子張擇,隨韓端趕往燈火通明、賓朋滿座的韓府。
進韓府之時,張潛剛好與韓道銘、鄭榆攜手而來的車駕遇上,一起跨入府中,看到梁使郭端鐸在鴻臚寺官員的陪同(監護)下,也趕到韓府赴宴。
韓道昌在韓府地位僅次于韓道銘,這兩年在鹽鐵轉運使司任郎中官甘之如飴,沒有想著轉遷,看似品秩不入大臣之列,在大楚卻是實權差遣。
大楚鹽事分為煮收運銷四個環節,鹽鐵轉運使司不設侍郎,張潛以參政知事及戶部侍郎領鹽鐵轉運使,再有四個郎中官各執一事,煮收銷三個事都由張潮的嫡系掌握,韓道昌就掌握鹽場與州縣鹽鐵院監之間的運輸之事。
這兩年韓道昌在鹽鐵轉運使司任事,頂住壓力,興利除弊,將之前的運鹽船隊都裁撤掉,將運鹽之事托付給赤山會,僅安排押綱監鹽吏督管。
僅此一項每年就為朝廷節省四五萬緡錢,也沒有人敢說韓家將運鹽之事交給赤山會是中飽私囊。
赤山會所擁有的大倉船,走長江及湘阮漢贛等支流,運力大、速度快,優勢極大,太湖、鄱陽湖、洞庭湖沿岸已有不少州縣,都將綱糧押運之事交付給赤山會。
中樞雖然一直想著避免這個局面的出現,但金陵及江東的造船業在金陵事變前后被徹底的摧毀掉,一直都沒有恢復過元氣來。
岳陽、潭州雖然有兩家官辦造船場,但缺少足夠經費,所造船舶提供給州縣地方,總是被嫌棄太貴、速度太慢而被拒收。
其他的地方造船業,在敘州以及近期興起、物美價廉的東湖船舶打壓下,在中大型船舶上沒有丁點的競爭力,也就完全不成氣候,只能夠造一些小型的漁舟及烏篷船混日子,發展還不如前朝中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