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里內礦洞的所在地是在一座大山的腹地,來去僅有一條荒草叢生的兩轍舊車道。
車道盡頭,在一處樹木林立綠蔭蔥蔥的山坳里,一個黑漆漆呈拱形的洞穴十分突兀地嵌在其中。洞穴口用幾根粗大的松木支撐固定,基建和支撐的選角十分精確。數十年的風雨過去了,沒有絲毫歪動的跡象。
我和蔡頭好奇,下了車,第一時間走到洞穴口朝里面看了看。
洞穴里面很黑,凹凸坑洼不平的內壁,光線進去不到二十米便再也難以深入。如同被深淵里的巨獸吞噬,只剩暈不開的無盡黑暗。
站在洞口,一陣陣如觸手般的陰氣從里面冒出來,即便現在外面的溫度有二十八度,也仍是叫人從心底感到發寒。
我和蔡頭互相對視一眼,倆人眼里都充滿了忐忑。之前對于即將展開的冒險,由滿心的歡喜期待轉換成了畏懼,心里不禁敲起了退堂鼓。
但再畏懼,再想退縮,此時也遲了。
怎么說我和蔡頭也是兩個胸口長毛的漢子,可不能叫人給看扁了。
在此之前,送我們過來的黑衣男子說了,這里如果沒有秀江的點頭,誰也下不去。此時才知道,這話當真不假。
在我們到達時,已有一輛越野車在這里等待了。
車上三名男子皆是身著綠色迷彩軍服,掛槍帶彈,腰別對講機,膚色黝黑,一臉悍色。
三人見到秀江,立正面肅,先是嘰里呱啦做了一同匯報。然后敬個禮,坐上越野車離開了。
我走到車旁,開始幫忙卸裝備,好奇地問最初送我們過來的云南小伙:“小宋,那三個坐越野車離開的人是干什么的?”
小宋扛著一大捆繩索,順著我的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哦了一聲,解釋說道:“他們三個負責每天在這條路上巡防。”
巡防?
“這洞不都荒廢了嗎,為什么還要巡防?”
小宋笑了笑,繼續說道:“現在玉石市場已經飽和,為了維持現在的價格,不能再多產玉石了。這座礦雖說是廢棄了,但是里面仍能開采出礦石來。有很多從國內偷渡過來的人,亂偷亂采,擾亂市場價格不說,還制造各種麻煩,所以才下令封禁。”
“......這樣,難道就沒人能偷偷闖進來么?”
小宋說道:“這里來回就一條路,無論他是白天還是黑夜,想帶著下洞的裝備器械悄無聲息地溜進來偷采玉石,除非他會飛!敢進來,抓到就是一頓毒打,不行再賞他一顆子彈!”
我不信,說道:“還真敢殺人呢?”
小宋停下手里的活兒,四下看了看,拉開衣襟,露出一把手槍,低聲說道:“既然你是江哥的好朋友,我也就不怕說實話。敢出國開場子做生意的,誰手上沒背幾條人命?再說這里是緬甸,殺個人再往深山里一扔,想找都找不到。”
說起這些,小宋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像是菜市場的販子在吆喝著介紹雞鴨魚肉。
正說著,蔡頭走了過來,說裝備都分配得差不多了,讓我過去看看。
我對于秀江的安排十分放心,說還看啥看,我又不是專業人士,全聽那三個小鬼吩咐不就完了。
正說著,我轉頭看向那三個緬甸小鬼的方向。
也不知是看錯了,還是怎么。
當我看向那三個小鬼的時候,人群里的艾梭背對著我們,彎著身子在地上撥弄裝備。雙腿的縫隙里,一雙陰白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著我和蔡頭。
目光稍縱即逝。
等我還想瞧個仔細,艾梭已直起腰,開始往自己身上套裝備。
蔡頭見我面色有異,問我怎么了。
我沉默半晌,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