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元那臉差點紅了:“大過年的,你空倆爪子跑人家蹭飯吃?你土匪啊?”
我笑嘻嘻的把陳紹元給推進了車里:“這個你說著了,我可不就是土匪么?再說咱們也不白吃他的,咱們剛才不還抓了兩只兔子么?”
陳紹元差點把臉捂上,我剛才是順道抓了兩只兔子不假,可是兔子也太小了,兩只兔子三個人去蹭飯,他倆都不好意思。
他們不好意思,我可不這么想,坐上車還招呼張嚴心:“要不要一起蹭飯去?你這會兒回城里,年都得過完了。”
張嚴心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發動了汽車往城里方向開了過去。
我卻硬是拖著陳紹元去了老馮家里,我進門的時候,老馮剛把酒菜擺上,他做菜那手藝,比我爺可強多了,四冷四熱,加上一鍋酸菜燉血腸,尚好的散白隔著三四米都能聞見香味。我這還客氣什么,直接拖鞋坐到了炕上:“馮爺,我陪您過年來了。”
老馮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哈哈笑道:“你個小兔崽子,當年,你爺找我蹭飯的時候也這樣,說什么陪我,實際上就是自己不愛做飯。都坐,使勁吃,別剩了。”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散白喝上一口:“這酒是您老自己釀的吧?”
“嘿嘿……”老馮道:“釀得怎樣?”
“比我爺釀的差點兒。”我話一說完,小糖就嗆著了,她看我那眼神就跟看傻子差不多,我估計她是想罵我,不會說點好話么?
老馮聽完卻哈哈笑了:“我這酒確實跟你爺的酒比不了,他釀酒那手法,是把一個清風仙揍得哭爹喊娘,硬從人家手里搶來的。我比不了哇!”
老馮說到這里忽然道:“你說,李一年的事兒,算不算完?”
我當即就是一愣:我連提都沒提李一年的事兒,老馮怎么知道,我的生意還留了一個尾子下來?
老馮樂呵呵的道:“我是地理仙兒,還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兒?”
就算是地理仙兒也不對啊!
我出去做生意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老馮卻像是把人安排在了我身邊一樣,什么事情都知道。
老馮喝了口酒道:“別多想,這是我的本事,我能招鬼給我辦事。你干什么,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我們這行也有規矩,知道歸知道,不能馬上就把那邊的事情告訴你。不然的話,我們說出去的話,可就跟泄露天機是一個罪名了。”
老馮說得也沒錯,術士得來的情報都是通過秘法,這就等于是觸及了天道規則的邊緣。如果,提前說出了某種關鍵性的東西,讓身在劫數中的人逃過一劫,那就等于是幫人避劫,劫數自然會落在他的身上。
我聽明白了之后,才點頭道:“我覺著,這件事兒不算完。至少,我還不知道李一年是死是活?”
老馮搖頭道:“你別想套我的話兒,不該說的,我肯定不會說。你覺得沒完,那就是沒完,來喝酒,喝酒。”
老馮是話里有話,但是他又不肯明說,我大概可以估計出,李一年沒死,而且跟我手里的秘圖有些關系。
他現在不說,估計是在提醒我,將來可能會另有機緣。
我暫時不去想那么多,我陪著老馮一直喝到后半夜才在他家住下了。
等我一覺醒過來,才發現老馮已經斷氣了,人就死在了我邊上,走得也很安詳。甚至給自己換了一套新衣服,還把存折跟密碼都留下了,估計那意思是讓我給他處理身后事。
陳紹元在老馮鼻子下面試了一下:“讓你沒事兒過來蹭飯,這回好了,你給人家送終吧!一頓吃成人家孝子賢孫了。”
“滾一邊去!”我氣得罵了陳紹元一頓。
罵人歸罵人,老馮的后事我還得處理,誰讓我吃人家飯了呢?
我張羅著給老馮辦了喪事,葬禮辦得很風光,我也是按照干孫子的身份給老馮下了葬。老馮沒留下什么遺囑,我給他辦完喪事,他存折里還剩下不少錢,都讓我捐給了老馮的村里。老馮在這兒過了一輩子,能給鄉親留下點什么也好,起碼多少年以后,還有人能記得老馮。
術士五弊三缺,很多人都沒有子嗣,能留下個名兒也是好的。
我本來想給老馮燒了頭七再走,誰知道,頭七那天晚上老馮回來了,悄無聲息的坐在他家炕上找酒喝:“我說,小兔崽子,你怎么把我酒壺給埋了,那酒壺跟了我多半輩子了。我找不著酒壺,酒都喝得不舒坦。”
我理直氣壯的回了一句:“你又沒說不許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