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只在片刻,不久后,屋外響起銅鑼聲,隱隱聽見有人在喊“土匪來了!”
“他們來了,讓他們過來站好吧。”
周淼說完,桑裕放下瓷杯,跑到后院找人。不多時,三十名宋朝士兵服飾、腰掛長刀的士兵,整齊站在客廳門外兩邊。
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十五名擁簇著一老一少的匪徒,在被要挾的村民帶領下,來到周淼家中。
匪徒在談笑中走入院里,直到最前幾人停下腳步,他們才留意到兩邊站立的人影。
剎那間,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小腿微微顫抖,又一動也不敢動。
就連那一老一少,都被屋內陣容給驚嚇到。
“不……不是說此地不過是小村莊嗎?”少女暗以為是廂兵巢穴,說話聲音略帶嘶啞。
“吾也在疑惑。”
莫叔同樣咽下唾沫,感覺手中的劍怎么握都不自在。
客廳里,五人愜意的喝著精致瓷杯里的茶水,周淼仿佛才發現幾人,不急不緩的微笑站起,“不曾想諸位義士今日大駕光臨,寒舍簡陋還請二位上坐。月兒,上好茶。”
少女與莫叔向身后看了一眼,發現木門早已關閉。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客廳,坐在臨近門邊的木椅上。
“在下周淼,慶歷八年童子試第三名。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莫叔好歹也是老江湖,多少有些見識,于是雙手抱拳趕緊認慫道:“原來是周舉人,吾乃江湖人稱斷子手的莫有名,這是我兄弟家遺腹女,小名霓裳。昨日之事是我等魯莽,今次前來實是為了道歉。”
月兒上完茶,安靜的站在周淼身后,充當一個丫鬟角色。可她秀美的容貌,以及端莊的外表,無論如何都不像普通丫鬟,看得霓裳雙眼發亮。
誰料張老冷哼一聲,雙手一拍桌子沉聲問道:“傷了人隔了一天才來道歉,你們是看不起我侄兒呢,亦或是說看不起我們周舉人的身份?”
莫叔神色一緊,瞄了下一臉平靜的周淼,連忙擺手欲說。
然而在看小姐姐的霓裳被再度被嚇了一跳,小眼睛一瞇,腦袋一翹,咬牙大聲的說道:“誰看不起誰了?你們一個個為富不仁的奸商,明明知道永興軍路蝗災饑荒、流民遍野,不思施舍,卻敢售賣如此難咽的炊餅,還美其名曰黃餅。我呸,我就是不屑你們見錢眼開、唯利是圖,人也打了,道歉也道歉了,你們還想怎樣?”
“混賬!”
桑老臉色嚴峻,一拍茶桌不怒自威。門外兵士立馬手抬腰間長刀,“喝”的齊聲大振。
不說霓裳又被嚇得一機靈,就連那群匪徒,有好幾個已癱坐地上,空氣中散發難聞的氣味。
周淼擺手,慢條斯理的說道:“這便是你們道歉的態度?很抱歉,我不接受。”
莫叔冷汗淋漓,剛想說話,誰知霓裳破罐子破摔,梗著頭皮站了起來。
“沒錯,這便是我們的態度,不管你們接不接受,都給我應著。否則等我爹帶領義軍前來,定要砍了你們的狗頭!”
周淼神色一緊,想起不久前打敗廂兵的那伙武裝流民,近十日沒有任何消息,不曾想居然直面應對他們的人了。
“義軍?莫非是前幾天擊敗廂兵的匪徒?”
沒想到周淼這么機靈,能從字眼里抓住重點。莫叔想要反駁為時已晚,見霓裳繼續開口,只好嘆氣垂下雙手。
“不錯,我爹正是不久前擊敗朝廷狗賊的義軍首領。而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陸霓裳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