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鼠妖聽得十分認真,眼睛瞪得溜圓,不時的微微點頭。
什么大自在天魔,什么瘟神,什么因果,這些玄之又玄的詞,在它聽來都十分新鮮,好像蘊含著很玄妙的道理。
“那……那你的本心真性是什么呢?”它又問。
方覺心想這妖怪還真不省心,問出來的問題,都十分的棘手,難以回答。
倒是有些靈性,否則想不到這些。
呵呵一笑,道:“見性立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且問你,你是誰,你從哪里來,你要到哪里去?”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
竹鼠一時語噻,
喃喃的念叨著這幾句話,在原先的疑問之外,又增加的新的妖生終極難題。
胡須微微抖動,顯得十分煩惱,
眼睛里,好像出現了一個個不停旋轉的小圈圈。
掉進了這個坑,花上一輩子,都未必能爬出來,
“煩惱嗎?”方覺像是看出了它的心思,笑瞇瞇的問。
“額!”鼠妖茫然點頭。
“智慧即煩惱,越智慧,越煩惱,越煩惱,越是有智慧。如此可見,你已然開竅。善哉!”
方覺滿意的點點頭,用欣賞的目光望向它:“傻子白癡不但不煩惱,反而往往活得比大部分人更輕松,更快樂,可是,你愿意當一個白癡傻子嗎?”
“不愿意。”鼠妖立刻搖頭。
“不愿意渾渾噩噩,想要求真見性,這便是因;為了求真見性而產生的煩惱,那就是果。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見無數人間冷暖,嘗無數愛恨情仇,或許有朝一日,可證菩提。”
方覺繼續忽悠著一些自己都似懂非懂的話。
竹鼠只覺得更加的玄妙了,不住的點頭,小眼睛里冒出希望的光芒:“那……那吱以后可以時常來聽你講課,向你請教嗎?”
“自然可以。”
說道此處,方覺一顆提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七八成,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進一步加深相互的‘感情’,溫和的問道:“你一直吱吱吱的,可有姓名啊?”
竹鼠妖搖搖頭,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很機靈的說:“人都有姓名,吱卻沒有,你給起個名字吧。”
方覺目光落在它頭上一撮白毛上,說:“不如就叫做白錦兒,如何?”
“白錦兒?吱,好聽,好聽!吱吱,吱吱,吱有名字啦!”
竹鼠有了名字,快活的打了個滾,渾身冒出一團白煙。
白煙散去,顯露出一個少女身形來。
這少女和剛才幻化出來的‘美女’,面容十分相似,腦袋上也帶了個白毛絨球,只是全方位的小了一號,沒有了那種風情嫵媚,顯得可愛嬌憨,像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她朝后退出半步,兩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壓住左手手背,右腿后屈,屈膝低頭,行了一個萬福大禮:
“老恩師再上,請受弟子白錦兒一拜。”
饒是方覺兩世為人,這輩子又經歷過眾多詭異事件,即能忽悠全縣百姓,也可和一只妖怪侃侃而談面不改色,心理承受能力和面皮厚度,都已經強悍到了極點,
可是聽到‘老恩師’這三個字出自一個妙齡女妖之口,也是沒來由的胸口一滯,眼前一黑,好懸一口老血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