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方覺在火苗的幫助下,視力驚人,正常情況下,眼睛是根本無法捕捉到這種抖動的頻率的,可能什么都看不見,
方覺深深吸了口氣,瞪大眼睛,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徐謹身上,眼中火苗驟然更旺三分。
這種抖動,和手腳腰肢無關,更不是什么抖胸抖臀抖音,甚至都找不到發力點在哪里。
如果非要說,就像是徐謹由內而外,每一個細胞,都在自行發生劇烈的顫動,
在這種可怕的高頻顫動之下,不要說**凡胎,即便是鋼鐵,恐怕也要扭曲變形。
而徐謹卻絲毫無恙,
相反,方覺隱約覺得,隨著抖動頻率越來越高,徐謹好像漸漸的和周邊的環境,融合在了一起,達成了一種玄妙的協調。
一股說不清的‘力量’,隨著筆尖的震動,流入紙中。
……
大約一炷香之后,徐謹深深的噓出一口長氣,把筆丟在一旁,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似得,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大汗淋漓。
“得之矣,得之矣!”雙目微閉,喃喃自語,說不盡的滿足。
方覺走進前去,只一眼看到畫卷,便生出一股強烈情緒,夾雜著厭惡、憎恨和鄙夷,
但緊跟著,又涌起一股悲哀和濃濃的擔憂:長此以往,如何得了?
心中五味雜陳,幾乎想仰天長嘯,恨不得一刀攮死稅吏,殺盡天下貪官污吏。
顯然,一副極品。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連忙收回目光,也熄滅了眼中的火苗,省得再給人看廢了。
“你可看明白了什么?”徐謹問。
方覺點了點頭,稍稍一沉吟,就要開口。
不料徐謹直接揮手打斷了他:“看懂就好,莫說,莫說!我心念不強,定力不夠,你說了,我便一定會忍不住去想,去悟,可那是你悟出的道,并非我的道,我想了、悟了,也許就是誤入歧途,若是沉溺不可自拔,反倒是害了我。”
方覺閉口不語,沉吟片刻,深深一躬,到地。
“我受你一拜!”
徐謹扶著椅子,有些吃力的站起來,完整的受了方覺這個禮,
等方覺行禮完了,他左手攏住右手,同樣對著方覺深深拜下去:“請你亦受我一拜!”
守在一旁的管家驚呆了,這是什么路數?
論年紀,論身份,論學問,無論如何,方秀才也擔不起自家老爺這個禮。
然而,方覺卻立刻懂了徐謹的意思。
這兩拜,和什么年紀、身份、學問都無關,甚至和之前的踢斗論本身也無關。
關乎道,
徐謹看到了那道門,愿意與方覺分享,這是大恩,當得起方覺一拜;
方覺用一首碩鼠,又讓徐謹距離那道門,更近一步,這同樣是大恩,
若是不拜,徐謹便是有恩不報,便是欺天瞞地,便是欺心,
人若是連自己的心都要欺騙,哪里還有資格,去見天地?去入道門?
此刻,兩人并非前輩晚輩,亦非官員百姓。
而是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