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你就是空氣,就是水呢?
所謂入道,就是將自身,和這天地融為一體,
你是天,舉手投足,自然帶著雷霆雨露;你是地,一舉一動,自然重若泰山。
如果天地就是你,你就是天地,如果你化身為時間、化身為空間,那么這個世界的法則,自然就由你隨心而動。
一把劍,自然不可能脫離地心引力,憑空而起,飛出數里之外,準確殺人,
那是因為,天地規則不允許。
在天地制定的自然規則中,這是一把劍,一把劍,就只能做劍這種存在能做的事,它不可能像鳥一樣飛,像魚一樣游。
但如果天地規則,是你制定的,或者說這把劍,本身就和時間空間融為一體,成為規則的一部分,超脫了規則,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說它是劍,它就是劍,說它是鳥,它就是鳥,
甚至說它是毀滅世界的大殺器,它就能毀滅世界。
當然,和天地融為一體,化身天地,甚至取代天地,創造新的規則,這種境界目前還太遙遠,即便入道之后,也相差十萬八千里,若是真的做到這一步,只怕已然得大道,永痕不滅,成神成佛成仙,遠不是目前這些得道高人能達到的境界。
但僅僅隔著那扇門,遠遠窺了一眼,看到真相的那一瞬間,方覺掌中的那把劍,便‘活了’過來。
正如徐謹遠遠看到道門的一瞬間,便能做出極品畫卷,封印精神一個道理,
見門,便得神通;
入門后,神通歸于己身;
道行越深,神通越大。
這一劍,固然驚才絕艷,然而卻不是時刻都能使出來的,
就像徐謹作畫,需要‘靈感來時’才能偶有佳作。
“好好好,難得難得!”
觀星子撫須長笑,欣慰道:“他人修道,看見道門是一道坎,看見道門后,想入道門又是一道坎,或許天壤之別,一輩子也入不得,但我觀你之心性天賦,恐怕其后是一馬平川,只需稍加磨練,等些機緣便可。好好好!”
徐謹嘴角一抽抽,心想老大人你這話,說得是誰呢?
但轉念一想,立刻覺得大事不妙!
“子明,你適才出劍,這劍,到底飛去了何處?”他聲音都有點變了。
方覺微微一笑:“劍一出,必然要見血。大人不必緊張,取了錢敬肅的一條性命而已。”
“什么!”
徐謹豁然站起,神情劇變。
錢敬肅是什么人?堂堂四品大員,朝廷一等大府的主政官,一省名宿,無論是名聲還是背景,再東泉都極為深厚,
并不是什么小人物!
這樣的人,即便朝廷要動他,也要三堂會審,證據確鑿,皇帝親自下旨,才能明正典刑;
這樣的人,即便是國初,觀風臺權力最大,危勢最盛時候,也不可能私自一刀殺了了事!
不要說方覺現在就是一個秀才……還是被革了名的秀才,僅僅看到道門而已,即便是他是全國狀元、得道高人,私自陰殺朝廷四品主政官,這罪名也是捅破了天,
這一刻,徐謹深深體會到了六王爺的心態:修道之人,手中掌握的力量太大,的確不應干涉朝政,否則天下必然大亂。
“方覺,這一次,你做的過分了。”他沉著臉說,連稱呼都變了。
“何止過分,簡直是太過分了,無法無天,胡作非為!”
觀星子點點頭,看起來十分認同徐謹的話,可是語氣卻很平淡,
話鋒一轉:“不過嘛,人死不能復生,既然做了,那便要想想,怎么彌補才好。”
“老大人,你這是何意?”徐謹眼神一緊,
聽觀星子的意思,竟然是要包庇方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