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嚇唬秦壽,那是因為他還是秀才身份,但若是光天化日之下把舉人趕出門,且不說官府是不是追究,恐怕伯倫樓都要被一幫掌握了話語權的讀書人給罵死。
不過,錢還是要結的。
前前后后,一共22兩八錢銀子。
方覺拿了二十五兩,又讓小廝去幫忙采購了些干糧清水,問他秦壽去哪了,得知幾天之前,秦壽就已經回家,臨走還留了口信給自己,若是得脫大難,還請去豐源縣一聚。
秦壽這個人嘛,有點意思,是個好玩伴,不過,也僅此而已,人生路上不曉得會遇到多少人,緣至而來,緣盡而散,若是有緣,還可以再會,倒是不必強求。
來時江陵城因為要舉行科舉考試,繁華熱鬧,離開時候,科舉考試已經結束,江陵出了天大的變故,連知府也死了,然而,街面上,還是熱鬧繁華,老百姓們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那些佳人才子、豪強官紳,甚至高人劍仙,不過只是茶余飯后的談資,距離他們太過遙遠。
也許在得道高人、高官們的眼中,這些老百姓不過是螻蟻一般,可反過來看,在老百姓眼里,前者和戲臺上的角色也沒什么區別。
牽馬離城,上馬狂奔,幾日后來到了云蒙山,順著原路返回,一路上倒是也風平浪靜,結識了幾個同樣是過路的商旅,結伴而行,卻總覺得的,沒有鏢局那幫人有意思。
出了云蒙山,再次回到鄴城,牽著馬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當初和胡風、武君山一行人見面的順義老街。
街上,最大的一戶門臉,依舊是福威鏢局,門口的兩只石獅子還是十分的氣派,
只不過,恐怕再也看不見當初胡風意氣風發,帶著十幾個兄弟,大聲吆喝著口號上路的場景了。
過去敲了敲門,
等了許久,門才打開,是個佝僂著腰的老頭子,
“老人家,武君山武鏢頭在不在?”客氣的問。
老頭子明顯有些警惕,門只開了一條縫,上下打量了一番方覺,才開口:“官人找武老師作甚?他如今已經不在鏢局干了,好像是回山中學藝。”
“喔。”方覺點點頭,這武君山倒是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知白鏢師、胡鏢師、李鏢師可還在?”方覺又問,這三人都是幸存的鏢師,正好路過此處,天色又黑了,方覺也不打算另外尋住處,在這里找故人喝喝酒,聊聊天也不錯。
“嗨,都走嘍,就剩小胡還在。”老人打開了門:“官人請進,老頭子去叫他。”
一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方覺就是一愣,諾大的院子里,一片狼藉,假山摔在地上碎了一地,鏢局的匾額也被人砸了,歪歪斜斜的掛在那,隨時可能掉下來。
“咦?夫子,您老人家怎么來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原總鏢頭胡風的一個堂弟,叫胡悅的年青鏢師從后宅出現,看見方覺,驚喜的出聲。
“胡兄弟,這事怎么回事?”
方覺看了眼狼藉的院子,心想即便胡風不在了,福威鏢局垮了,可畢竟是當地的練武之家,又是在城里,聽說當年胡風在時,和方方面面的關系也不錯,怎么才幾天時間,就被人打上門來?
胡悅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搖了搖頭:“嗨,一言難盡。夫子,吃飯了沒有,我讓老家人去打些酒肉來,咱們邊吃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