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灃河,是越水縣境內最大的一條河流,上接潁水、下連洛水,上次決堤的口子,也正是在灃河之上。
三日后,陰雨連綿,
灃河入口處,大壩外站滿了人,縣令桑遠誠一身官服,帶著全縣的官員和上千的百姓,恭恭敬敬的肅立,
不遠處河堤上,臨時搭建了一個三丈三尺三分高的木臺,臺頂,設立了一方祭天地的香案,
一身道袍的小孤道人,披頭散發,手持寶劍,正在念念有詞,手舞足蹈的做法。
“夫子面子可真大,居然能請動小孤仙長,這下我們縣的水患有救了。”縣丞王成定一手撐著傘,一手端來一碗熱騰騰的油茶給方覺,陪著笑說:“天冷,夫子趁熱嘗嘗,這是本地特產,談不上美味,勉強暖身還算不錯。”
“多謝,有勞。”方覺簡單兩句客氣話,搞得王成定受寵若驚,好像給他加官進爵了一般。
這個事也不光因為方覺是得道高人,請來了小孤道人,
就在方覺去請小孤道人的第二天,府里就發來了公文,表彰了桑遠誠,并且在考核上錄下功勞,
官員年年考核,三年一大考,上等可升遷,中等留任,下等處分降級,而考核上的‘功勞業績’,是大大的加分項,若是遇到做錯了事,乃至犯了罪,降級之類的處分,甚至可以用功勞來抵消。
桑遠誠年年抗洪,卻從未有過表彰,這次方覺前腳來,后腳表彰就到了,這說明啥?
說明來頭大,說明人家上面有人。
桑遠誠得了表彰記功,心情自然要好一些,只是他的心思并不在這上面,更多還是關注抗洪,瞇著眼睛盯著小孤道人作法,
看了半天,卻覺得不太對勁。
拉過方覺到一旁,疑疑惑惑小聲的問:“夫子,依你看,這小孤道長,真的有真才實學?”
方覺一笑:“怎么,當初我懷疑,現在人請來了,你到是不放心了?”
“這……”桑遠誠也算是見過些市面,知道高手做事,大多深藏不露,與無聲處響驚雷,
像小孤道人這樣又唱又跳,動靜鬧得大上了天,搞得神神叨叨的,說句實話,倒和江湖上騙人的神棍差不多,到哪都能遇到這樣的人,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得道高人的風采。
方覺呵呵一笑,這桑遠誠也的確是眼尖心細。
“縣尊,得道高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這小孤道人之前不愿意來抗洪,你三番五次去請都,他都不來,若是此時來了,輕輕松松簡簡單單就治了洪水,百姓看他如此簡單就能救許多人性命,之前卻推脫不干,你說百姓背后會怎么罵他?只怕之前的一腔崇拜,都變成怨恨,半夜去燒了他的道觀都有可能。”方覺到。
“哦?你是說,他故意做出一副艱難夸張的樣子?”桑遠誠失笑無語。
“若是我沒有猜錯,最后關頭,這位小孤道長,估計還會噴出幾口血,或者渾身顫抖……”
話音未落,就見小孤道長如遭雷擊,渾身篩糠一般猛烈的顫抖起來,
緊跟著,哇哇哇,連噴三口鮮血!
桑遠誠目瞪口呆,方覺也是暗中比了一個大拇指,我說一口血,你來三口,果然舍得下血本。
不過,這三口血一噴,水勢頓時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