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朝下說,方覺已經懂了,
你有本事,但不跟我混,我就有理由懷疑,你不服我,即便你不是不服我,我也要說你不服我,因為你有本事,放任不管,理論上是可能給我造成麻煩的,
所以嘛,不要讓我抓到你把柄,否則我就干你。
朝廷做事,國家行為,本質上和社團幫派,甚至江湖人士,沒有區別,說到底,誰拳頭大誰有理,怎么樣利益最大,就怎么做,只是越朝高層,越是要披上一層好看的皮,所謂師出有名就是這個意思。
“之前夫子請我下山治水,我有所顧慮,也是因此,若是治理不好,一定會被借題發揮,即便是治好了,嘿嘿,只怕也未必能落到好,還會有人懷疑我收買人心呢。”小孤道人說。
“雙方關系已經惡劣到這樣的地步?”方覺問。
這天下的道德高人數量畢竟是有限的,也并非人人都是大高手,
觀風臺官方力量和民間散修力量,的確是有沖突矛盾,可也不至于要你死我活,歸根結底也應該是內部矛盾。
到了這個層次,其實都是戰略力量,國家的寶貝,何必內耗?
但聽小孤道人的語氣言辭,雙方好像竟然已經成了天敵一樣。
“夫子有所不知,當年我才入道門,志得意滿,以為天下盡可以去得,沒想到觀風臺來了一個人,請我入觀風臺,我不愿,這人便將我堵在道觀之中整整九日,寸步不得出,九日后,留下一句好自為之揚長而去。我至今想起那人手段,都不寒而栗。”
小孤道人苦笑:“不怕你笑話,我也是從那之后養成了習慣,只要有同道來訪,我一定客客氣氣,以上賓之禮接待。尤其是帶劍的高手。”
方覺啞然失笑,不曉得還有這個緣故,于是問:“不知是觀風臺哪位高手?”
“后來我才曉得,是位用劍的,乃是當代國師三弟子的首徒,沈。”小孤道人提起這個名字,神情明顯還有些心有余悸。
沈,這名字方覺倒是沒有聽過,他入觀風臺時間不長,入道時間更短,對于觀風臺的了解,只限于那幾個巨頭大佬。
“道長這番顧慮,我雖然理解,卻無法切身體會。”方覺想了想,點頭說:“不過若是將來我能力范圍之內,又有機會,遇到這樣的事,定然會為道長說話的。”
頓了頓,放緩了聲音,修長的手指從膝上劍身劃過,淡淡的說:“若是因為這次治水,有人來找道長麻煩,那道長不妨把我也捎帶上,有罪,我與你同當,我倒是要看看,這世上終究有沒有道理可講。”
“夫子這句話我著實心領!”
小孤道人稽首為禮,嘆道:“劍在手中,便有道理好講,此時,我倒是真的羨慕你們這些劍道高手。”
就在此時,方覺腰上微微一熱。
那塊觀風使者的牌子忽然亮了亮,有訊息傳遞過來。
“道長,我有些雜事,先回一趟房間,咱們晚上有空再聊。”起身抱拳。
“好,你忙你的,我給徒弟們寫信,然后去大壩上瞧瞧。”小孤道人起身送方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