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顫抖的妃子重新抱緊,用沾上血的手摸了摸愛妃柔嫩的臉。
他還是笑著,可毫無之前的溫情和曖昧。
“不!”
“臣妾不敢!”
妃子即便再胸大無腦,也知道此時只能順著皇帝。
她強迫自己冷靜,擠出笑臉,環住皇帝的脖子。
老皇帝粗氣喘喘,雙手在愛妃身上猛揉幾陣,把人揉出痛苦呻吟后,拖著人進入內房。
而等皇帝關上了房門,才有宮女瑟縮的走入大廳,打水把尸體濺出來的血擦洗干凈。
至于老皇帝的口諭傳到負責起草詔令的中書省,其長官驚呼,“天子下旨,竟是斬殺功臣滿門?”
“何至于此!”
燕邢才戰死沙場,尸骨還未能下葬,就要針對他遺留下的家人了嗎?
這是讓天下人心寒齒冷啊!
“這樣的旨意斷不可行!”
“我要去求見陛下,絕不能讓陛下一錯再錯!”
還算有良心的中書令當即使用封駁權,將旨意打了回去。
是的,
在燕邢蒙受冤屈時,中書令不敢出面為其站臺,要求皇帝給燕家一個公道。
可是他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的燕家,被皇帝逼上絕路!
楚王身兼數職,此時正好也在中書省理政。
聽到中書令這番話,心中一動,主動站出,“沈大人且慢!”
“父皇還在氣頭上,萬一牽連了沈大人可不好……還是讓我去吧!”
“我與燕家算是姻親,為他們求情幾句,也是應當。”
“那就多謝殿下了……”
中書令眼見楚王言辭誠懇,心中也是感動。
等熱血冷卻,習慣了當鴕鳥的中書令對于面見皇帝之事,有些躊躇。
楚王愿意出頭,他當然高興。
不過楚王在打誰的主意,中書令也能猜到——
無非是想借住扶持燕家一事,來為自己拉攏軍心。
事到如今,燕家不僅僅是過去的“戰神之家”了,已經變成了一面代表著軍心的旗幟!
誰握住了這面旗子,誰就握住了大周幾十萬軍隊的好感!
只是旗子在想什么,他們一點也不在乎。
在內心深處,中書令也希望楚王真能籠絡軍心。
畢竟從楚王被安排到中書省做事后,他已經和對方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雖然楚王本性喜愛任人唯親優柔寡斷,但比起陰晴不定,城府深厚的晉王,還是更適合當儲君。
楚王收拾收拾,醞釀了感情后,就去找了泄憤中的老皇帝。
此時后者正化悲憤為動力,將妃子折騰的哀聲連連。
老了又怎么樣!
越是有權有勢的,那玩的就越刺激,何必親力親為!
接到楚王求見的通報時,老皇帝才勉強起身,面色不是很好的問兒子來這兒干嘛。
難不成也要自己給他收拾那沒藏好的尾巴?
“拜見父皇!”
“起來吧……你來見朕,是有什么話要說?”
老皇帝不是很熱情的說了一句,都沒有讓跪在地上的兒子起身。
自從意識到自己衰老而子嗣成年后,老皇帝對兩個兒子的態度也古怪起來。
他一刻不停的擔心自己會像之前的帝王那樣,被兒子奪權逼宮,更不甘心因為時間侵蝕而放棄手里的權力!
所以他故意放縱兩個兒子的野心,讓雙方龍爭虎斗,自己則是穩穩做莊,平衡他們的勢力。
要不然后宮佳麗三千,皇帝怎么還會一面懷念元后,一面時不時的去年老色衰的張貴妃那兒坐坐?
“兒臣在中書省承旨,聽聞了些不好的消息……所以特意來為燕家求情。”
“為那些個混賬?!”
不說燕家還好,一提起老皇帝就想起了許重明說的那些話。
他再次暴怒起來。
只可惜這次來得是楚王,老皇帝沒辦法直接砍了他。
沒了這人,其他的兒子都還沒成年,那誰來抑制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