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垂眼看向顧臨月。
顧家有這么闊綽?
一個小姑娘隨手就是千八百兩,這顯安侯倒是當的富貴。
顧臨月臉上漲的通紅,心里恨極了安陽郡主,可去找不到反駁的話,她不由后悔極了之前跟安陽郡主爭搶那金絲雪狐斗篷的事情,也暗恨不該那般張揚。
她一邊罵著安陽郡主小氣,求助似的看向翁清寧,只可惜翁清寧直接避了過去,絲毫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而身邊的謝于歸更是半點都沒有回護她的心思。
顧臨月只覺得抓著手里的東西發燙,可昭帝都已經開口,那頭宮人也已經上前。
她只能強撐著臉將東西遞了出去,然后說道:“太后娘娘身份尊貴,什么珍貴之物都見過,臣女也不敢用一些金銀之物來污及太后娘娘的眼。”
“臣女聽聞太后娘娘年輕時候曾擅歌舞,又懂音律,便費心思尋了這東西送給太后娘娘,只希望博太后娘娘一笑便心滿意足了。”
下面坐著的那些人聽著顧臨月前面的話時,險些被她氣笑。
金銀之物就是污穢,感情她們送的東西都污了太后娘娘的眼了,她們倒想要看看顧臨月到底送了什么玩意兒,居然踩著她們這些人來抬高自己。
顧臨月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了推脫的一句話,將在場所有人都得罪了干凈。
她只見著那宮人將東西捧到了太后跟前,打開來后,瞧見太后垂眼看著錦盒里擺著的鑲了金絲透體瑩潤的塤時,心中那絲緊張沒了,隨即又有些自得。
她可是特意打探過了,太后娘娘最喜歡的樂器便是塤了。
聽說她與原是太子的先帝第一次見面時,便是在高臺上吹塤,一曲讓得先帝傾心將她帶回東宮。
雖然這東西不名貴,也沒那么之前,可是這獨一份的心意,定然能讓太后娘娘高興。
太后原本還挺高興的,聽顧臨月說的這般天花亂墜,原還有些好奇眼前這小姑娘送了什么,可當看到盒子里擺著的東西時臉上笑意微僵。
魏嬤嬤沉了臉,見太后緊抿著唇時便直接合了盒子,讓人將東西拿走,太后臉上笑意淡了下去,隨口道:“你有心了。”
顧臨月:“……”
就這?
賞賜呢?
夸贊呢?
另眼相看呢?
怎么什么都沒有?!
太后只看了一眼連東西碰都沒碰,下面的人都沒瞧見那錦盒里的是什么。
安陽郡主就在太后身旁,自然將盒子里擺著的東西看了個正著,隨即險些一句“蠢貨”脫口而出,看向顧臨月時幸災樂禍的簡直想要扒開她腦子看看,這人到底裝了什么豆腐渣。
太后娘娘是喜歡歌舞曲樂,早年在宮中也極得先皇喜愛,可關鍵后來韓家造反奪了皇權,慶帝就格外喜歡折辱李家后人。
當年李家后人死了不知道多少,先帝也因為太子的身份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卻被囚于冷宮之中。
那時候太后娘娘還只是廢太子側妃,因擅音律歌舞,有很長一段時間被慶帝當成了舞姬樂奴,更將太后與先帝相遇的那段“佳話”當成了取樂的段子。
無論宴請群臣還是在宮中設宴之時,都會讓太后在高臺吹奏,而宮內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也拿吃食炭火等物要挾,讓太后“賣藝”換取活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