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想著說不定哪一日這身體就還回去了,只是后來她一直沒再出現,而且占了這身子的時她氣急攻心吐了血,我想她估計是已經喪了命。”
昭帝聽著謝于歸的話,突然就想起之前在大佛寺里,言誨大師跟他說過的早夭之相,所以原來是這個意思。
“阿姐,三年前……”
昭帝想要說什么,卻冷不丁撞上謝于歸抬頭看他。
他嘴里原本想要詢問的話咽了回去,見她低頭將韓恕扯著她裙擺的手拉了下來,仔細替他擦著掌心。
昭帝有些嫉妒的說道:“等回京之后,阿姐跟我回宮吧,宮里你的住處都還留著,還有母后,她也特別想你。”
謝于歸說道:“我用什么名義跟你回宮?”
昭帝張張嘴,謝于歸像是知道他想說什么,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是謝家的女兒,又剛跟顧延義絕,先前顧家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這個時候跟你進宮用什么名義都難免會惹人非議。”
說的好聽了,會說她討得太后、陛下歡心,在宮中“暫住”,是第二個翁清寧。
可說的不好聽了,翁清寧留宿宮中那是因為有翁賢妃,可謝家卻無女兒入宮,她一個臣子之女留在宮里,搞不好還有人會誤以為她跟昭帝有些什么。
昭帝之前對顧家沒留情面,又當眾羞辱過顧延,強行替他和翁清寧賜婚,那滿是諷刺的相思伯的牌子還在顧家掛著呢,趕明兒再又人來一句他為著臣子之妻故意為難顧家,他們就算是有十張嘴都解釋不清楚。
總不能告訴外面的人,說她是長公主李雁初還魂,那恐怕會直接被人當了妖孽。
謝于歸替韓恕換了一條帕子折好之后搭在額上,“不是人人都跟你和韓恕一樣,會愿意相信我是李雁初,也不是人人都跟你們一樣,能夠接受早已經死去的人借尸還魂。”
“況且我入宮了,謝家怎么辦?難道要告訴謝家的人,他們的女兒早就已經死了,如今占著她身體的只不過是一個亡魂?”
謝家人待謝于歸是真真切切的好,無論是謝景州,謝二夫人,還是謝太傅或是謝家其他的人,她不想讓他們承受錐心之痛。
昭帝有些沉悶:“你滿心滿眼想著謝家人,怎么就不想想我和母后?”
謝于歸看他:“你都這么大的人了,又是一國之君,孩子都滿地跑了,難不成還得我跟以前一樣事事守著你?”
“我……”昭帝一時氣悶,“那母后呢,母后你也不管了嗎?”
謝于歸沉默了一瞬,想起太后那風燭殘年的身子。
昭帝好不容易才知道她身份,可不愿意就這么守著君臣之禮不得親近,更何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韓恕。
“我不管,你就算不跟我回宮去住,也得有個皇家的身份,之前對著顧家人時你要是皇家公主誰敢給你臉色,又哪用得著你費盡心思去從顧家脫身。”
“你不想恢復以前的身份我可以答應你,但是這次在皇陵你救駕有功,又九死一生才護住了我和厲王,等回京之后我就讓母后收你為義女……”
他說著說著頓了下,瞧著如今面容顯得稚嫩了許多的謝于歸,再想起自己比她大了好些歲,眼睛一轉改口,
“不對,是我收你為義妹。”
這樣就能理所當然的封個公主,還能聽阿姐叫他一聲皇兄,美滋滋。
謝于歸剛開始還有些不明白昭帝怎么突然改了口,片刻后轉過彎來,她抓著浸了水的帕子就朝著他砸了過去,“李頡,你皮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