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浦緊緊咬牙,瞪著她時又氣又怒,可見她一臉不容置疑卻又莫可奈何,他們彼此都知道如今這局面最好的路是什么,就連三年前她本也能選別的路走,可她寧肯送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動韓恕。
她寧肯拿著自己的命去賭韓恕的誓言,那么果決狠辣的一個人,卻去賭那一份不靠譜的情誼,卻從來都沒想過,萬一她賠上了性命依舊還是賭輸了怎么辦?
曹浦瞪了半晌,眼睛微紅的一屁股坐在椅子氣聲道:“你們情誼甚篤,是我枉做小人,反正要真是鬧出什么事情,丟的是你自己的小命!”
謝于歸見他氣惱極了的模樣,卻知道他妥協了,她眼里染上絲笑:“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
曹浦重重哼了一聲。
兩人一個在氣,一個在笑,原本緊張的氣氛卻是和緩了下來。
隗九祥站在一旁只覺得冷汗都浸了一背了,生怕兩人翻了臉,此時見兩人像是講和了,這才松了口氣。
“殿下,您是怎么回來的?”
謝于歸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死后醒來時就已經這樣了。”
隗九祥追問:“那陛下封了你這公主之位,是知道了您的身份了?如今都還有誰知道?”
謝于歸說道:“上次在皇陵你們走后,我們便緊跟著遇襲,逼不得已之下我動用了以前埋藏在那邊的機關,阿頡也是那次才知道我身份。”
“他想要讓我回宮,只是我不愿意,他才封了我這公主的位置,至于身份,除了厲王府的幾個人,還有宮里阿頡跟馮喚以及太后,也就只有胡辛當初機緣巧合知道了。”
謝于歸抬頭看向隗九祥,
“我原本不打算跟以前的人相認,就是怕再牽扯出當初的事情來橫生波折,如今你們既然知道了,便也止于你們這里,其他人不要再告訴了。”
當年跟隨她的那些人,死的死傷的傷,后來設局填了性命之后,留下的那些人大多也都散于各地。
三年過去,他們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昭帝看在他們曾助他們的份上各有賞賜,而她走前也安排好了這些人的退路,足以讓他們后半生都富足安寧,這也是他們跟隨她多年應得的報酬。
謝于歸不想再去打擾他們,也不愿意再讓這些人舍棄安穩重來京城。
隗九祥知道謝于歸的意思,忍不住道:“可是您一個人在京城,身邊總要留幾個得用的人……”
謝于歸說道:“胡辛在京城,顯榮也在,若無事他們二人已經足夠。”
如果真有事,就算將當初那些人全部齊聚京城,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如今的她不是當初那個權傾朝野的長公主,而韓恕也不是當初那個跟在她身后的影子。
這京中里里外外都有鷹衛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誰來也無用,倒不如就讓他們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生活。
謝于歸看向曹浦:“顯榮,你會幫我吧?”
曹浦冷哼道:“我管你去死。”
謝于歸卻自動忽略了惡語,笑瞇瞇的道:“看,有顯榮在,放心吧。”
隗九祥:“……”
他怎么瞧著有老曹在他才不安心?
謝于歸看了眼外間的天色,對著兩人說道:“你們放心,雖說我如今不比以前,可也不是誰都能揉搓得了的,我會小心應付的。”
“這別莊里還有旁人,你們別多久留,老九,等出去后就趕緊帶著謝鵬他們離開京城回南宕去,往后若有事尋我可以通信,不要再來京城了。”
謝鵬就是那天跟著隗九祥一起入皇陵祭拜的人。
隗九祥見到主子安好就已經心滿意足,他原本還想等到主子大婚后再離開,可如今想著他過往身份,也知道自己留在京城會給主子惹來麻煩。
隗九祥點頭道:“好。”
謝于歸看著曹浦:“你替我送送老九他們。”
曹浦哼了聲,到底沒拒絕。
謝于歸揚唇:“等回京之后我找機會去看你,我還惦記著你埋在書齋后院的那些梨花釀呢。”
“回去我就砸了酒壇子。”
曹浦嘴硬,臉上卻是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