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惹惱慶帝被其構陷罪名抄家滅族之時,慶帝雖然未曾留情,對花家趕盡殺絕,卻也也從沒以黥刑羞辱花家之人。
花家上下在那一場滅族之禍里死的干凈,沒有受過什么羞辱,可是花聞檁有一個妹妹早年嫁給慶帝的堂弟,后來慶帝登基之后,那位堂弟也被封了親王。
那位夫人因受花聞檁牽連成了殺雞儆猴的那只雞,落了個“謀害”皇嗣得罪慶帝寵妃被刺面代刑,后那被韓家休棄之后送回了花家,曾在花家住過一段日子。
謝于歸又翻看了一些其他案卷,都是胡辛找來的有記載受過黥刑之人。
慶帝暴虐,得罪他的大多都成了亡魂,能讓他施以黥刑的幾乎都是她皇祖父那一代時留下的老臣,以及一些當年與慶帝不和,在他謀反之后被他清算之人。
那些人大多在慶帝在朝時就已經身亡,要么就是現在依舊還活著卻遠在京城之外的,幾乎都跟阿來的情況沾不上半點關系。
謝于歸幾乎可以肯定,阿來記憶之中臉上刺字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位花家出嫁后被休棄的姑奶奶。
也就是說,阿來就是花玲。
是曹浦他們找了三年之久,花吉那個失蹤的妹妹。
“阿來……”
謝于歸手指停下來時,抬頭看向小丫頭。
阿來歪著頭看她:“小姐?”
謝于歸嘴唇動了動,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花吉的事情。
阿來疑惑:“小姐怎么了?”
見謝于歸臉色有些不好,她上前伸手摸了摸自家小姐的額頭,又碰了碰自己的,“不燙呀。”
謝于歸拉著她的手,仔細瞧著她眉眼片刻才說道:“阿來想不想找以前的親人?”
“親人?”
“對呀,就像是謝家跟我一樣,阿來也是有親人的。”
花家當年被抄家后,只留下花吉兄妹兩人,可是花玲的養父姜炳卻還活著,姜家的人也大多都還在南宕。
姜炳和姜家的人當初能為了護著花玲兄妹兩人受盡酷刑也咬死了未曾開口,想必對花玲也是極為疼愛,若是可以,她想將阿來送去南宕。
誰知道阿來卻是說道:“小姐是阿來的親人。”她想了想道,“姐姐?”
小姐說過,她是她姐姐。
阿來一直都記在心上。
小丫頭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依賴。
“小姐疼阿來,是姐姐,阿來要守著小姐。”
謝于歸輕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腦袋。
門外就有腳步聲傳來,聽到青鱗喚大公子的聲音時,謝于歸到了嘴邊的話壓了回去,她伸手將那些復刻下來的案卷翻了個面蓋著,抬頭就見謝景州已經走了進來。
“大公子。”阿來行禮。
“大哥。”謝于歸抬頭朝著謝景州道,“你怎么來了?”
謝景州說道:“你大嫂昨兒個夜里又沒睡好,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送給你大嫂了一些寧神香給她,她用了極好,所以想來問問你這里還有嗎。”
謝于歸忙道:“還有。阿來,去將我梳妝臺上那個檀木盒子取過來。”
阿來退了下去后,謝景州坐在一旁,謝于歸才問道,“大嫂又睡不好了嗎,有沒有找人來瞧過,不然我派人去找汪太醫過來,讓他替大嫂看看。”
“不用了,汪太醫前兒個才來過。”謝景州說道。
自打謝于歸跟厲王定親之后,厲王對謝家的事情也格外上心,不僅時常過來跟謝太傅走動談論朝事品茗下棋,就連謝家其他人也多有照拂。
余氏快要生產,厲王就特地請了汪鑫陽過來,每隔幾日便替余氏把一次脈。
余氏肚子里這胎懷相很好,人也康健,只是越到要生產前余氏便越緊張起來,夜里總是難以安寢,連帶著謝景州晚上也睡不太安穩。
謝景州眼下有些青黑,朝著謝于歸說道:
“汪太醫說你大嫂這是生產前太過緊張所致,又不能給她多喝湯藥,只能借著你給的寧神香才能睡得安穩些。”
“你那香料氣味不大,也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外頭的香料我不敢給你大嫂用,所以才來找你討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