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個垃圾桶。
虞小除深深地呼了口氣,用手順了順自己起伏的胸脯。
像是要為了安慰一下自己似地大聲說道:“啊呀媽呀,嚇死我了,這垃圾桶也真是的,放門口做什么嘛。”
這樣突然大嗓門的說話仍舊在這黑夜里顯得突兀,聲音穿過敞開著的書房門,竄進客廳,一部分散進右邊的臥室,一部分順著窄小的木制樓梯消失在了樓上。
面對著樓梯,右邊是臥室,左邊是衛生間,衛生間的對面是廚房,樓上通向天臺,此刻應該也是陰風陣陣,不知道遙遠的星空有沒有那么幾顆星在黯淡發光。往常這時候,虞小除可能會依偎在楊曾的懷里,聽他唱歌。
樓上只有一間小屋子,往日里鎖得嚴嚴實實,鑰匙只有一把,在楊曾的手里,她看過一眼,空間似乎不大,但似乎也潛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過度驚嚇過后的她絲毫沒有力氣再去想,為什么從來規規矩矩放在餐桌底下的垃圾桶會突然出現在門口?她剛才去衛生間為什么沒有注意到?是她沒有注意到,還是這個垃圾桶根本沒在這地方?她驚嚇過度去打開手機燈的那一段時間發生了什么?即使轉瞬即逝,也可以讓很多真相被掩埋,尤其是當你無暇顧及時。
歇了會兒,氣順暢多了,她看向那條魚,發現它已經恢復了正常,在吞吐的過程中也進行著身體的運動,緩慢無目的而有節奏地動著,它就靠著每天幾粒魚飼料活過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哦,對了。
相比虞小除來說,這里更像是它的地盤。
一年前虞小除和楊曾在一個貼吧認識,然后兩人走在一塊兒,畢業后兩人同居在一起,當她住進來的那一天,這條魚就已經在這里了。
她比虞小除先來到這個家,它比虞小除先認識楊曾,也許它也比虞小除先愛上楊曾!
虞小除忍不住去想這條魚會不會是一只正在這里修煉的妖精,每天看著她和楊曾吃飯,聊天,看著她窩在它愛慕的男人懷里,看著他們**,聽著楊曾的歌聲入眠,它會不會妒火中燒,然后走火入魔,最后墮入萬劫不復,還是會來到人間伺機報復。
想到這兒,她就想起楊曾的那個前女友,對!她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兒的!
楊曾似乎很喜歡她。
那個女生溫柔,善良,乖巧,似乎還有點小脾氣,招男生喜歡的那種,跟虞小除完全就不是一種人,有時候她也會想,是不是楊曾愛過了那種溫柔的女子,所以要換種口味,現在,選了她這款來愛他。
哼!果然吧。
想著想著,她感覺這條魚越來越討人厭,她惡狠狠地盯著它的眼睛,它也同樣無所畏懼地用眼神回敬著她,這無畏的眼神用曾希的話來說就是,真欠扁!最后虞小除從嘴里蹦出了一句話,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她對著一條金魚說話了:“他是我的。”
說了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嚇人。
金魚一動不動,在水中死死地盯著她。
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狠勁兒,一不做二不休,她又再次出聲威脅:“再偷看我們,戳瞎你的眼睛。”
金魚仍舊一動不動,虞小除覺得這條金魚不是被她嚇得一動不敢動,而是直接無視了她的威脅,從頭到尾的沉默都讓她感到不安。
這是一條很普通常見的紅色金魚,全身紅色,沒有一點白色或者黑色,像楊曾的那個前女友一樣完美無缺,可它的眼睛卻折射著一種奇異的光芒,那不像是一條無欲無求的金魚該有的眼神。更像是一個妒火中燒的女人,賊嘻嘻,鋒利,又似乎有些悲戚戚的眼神。
可此時此刻,它的靜默也同樣讓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