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晏翻開冊子:“斷手十九人,醫治費用每人算五十兩,獎勵每人五十兩,家屬撫恤金每人二十兩,養傷三月,月例加倍,每人十二兩,另請下人做事,費用九十四兩,共計兩千七百九十三兩……斷腳十一人,共計一千六百十七兩……內傷二十三人,共計三千三百四十五兩……小傷三十七人,共計八百七十七兩,另,老夫人看病養病,前陣子吃的補藥都白費了,損失也得算上,共計三千四百三十兩。這里便是一萬二千兩,順天府驗過傷的,有憑有據。”
朱光啟咬牙,冷冷道:“即便如此那也就只有一萬二千兩,如何算出三萬兩來?”
林晏晏莞爾:“忘了說,你們朱家的侍衛還砸壞了我們林家的幾件古董,都是價值連城,我給你湊個整數算一萬八千兩,零頭我就不要了,所以一共三萬兩,如何?”
她墨淵閣里不是有很多假貨嗎?隨便砸幾樣,換錢。
“你說古董便是古董?誰家的古董放在院子里?而且場面混亂,誰知是不是你們自己人砸的?”朱光啟動怒了,這種說辭就是明擺著我要坑你的無賴之言。
“就算是我們自己人砸的,也是為了與朱家的侍衛搏命,自然算在你們朱家頭上,朱伯伯,您要是拿不出這筆錢,可以先賒著,寫張欠條也行。”
朱光啟氣的差點仰倒,你們林家訛詐,還想讓他寫欠條?
林仲坤覺得林晏晏做的太過分了,斟酌著如此阻止林晏晏,就算要賠償,意思下就行了。可沒等他組織好語言只聽林晏晏又道:“若是你們不認同賠償,想反悔,那我們只好交給官府去斷了,順天府驗過傷,也驗過古董的,再不行,就讓皇上定奪,如果皇上說你們不用賠,那就不賠,我們林家認倒霉。”
朱光啟頓時蔫了,今天他和父親已經被皇上訓的狗血噴頭,一口一個造反,一口一個不把天子放在眼里,簡直就是把他們朱家架在火上烤。現在子玉還躺在床上渾身裹得跟僵尸似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秦氏還在祖宗排位前罰跪,估計不跪上三天三夜,父親難以消氣。妹妹朱貴妃則接連讓人傳話,讓他要盡快妥善解決跟林家矛盾……
他能怎么辦?
就算明知道林家訛詐,他也得捏著鼻子認。
“林大人,原來你們家是林大小姐說了算吶!”朱光啟氣不過忍不住譏諷林仲坤。
“朱伯伯,我二叔是謙謙君子,與人為善,況且我二叔也不知道情況如此慘烈。打人賠錢,砸物賠錢,天經地義,朱伯伯,給錢吧!”
朱光啟只帶了三千兩銀票,在林晏晏的督促下,最終寫了欠條。
“這樣行了吧!”朱光啟臉黑的跟鍋底灰似的。
心想,林家以后別犯在他手里,不然,今日之辱來日必定加倍討回。
“還有一事。”林晏晏笑微微地把欠條給三嬸。
朱光啟眼皮直跳:“還有何事?”
“如果林蓁蓁想和離,朱家不得阻攔。”
“林晏晏。”林仲坤冷聲喝道,林晏晏到底想做什么?蓁蓁是嫁出去的女兒,哪怕被騙婚,也斷不能再回林家,死也得死在朱家。
林晏晏正色道:“二叔,蓁蓁是林家女兒,她有不對的地方,林家自己教導,但絕不能任由旁人欺了去。”
不是她善心泛濫,如果林蓁蓁嫁的是朱子玉,那么林蓁蓁過的好與不好,她都不會管,但現在林蓁蓁被騙婚了,林家被人當傻子耍了,這是她不能忍的。
而且,她心里還有一層隱憂。
北狄的細作在京城圖謀大事,這個內應是誰?現在不得而知,但總歸與皇權之爭有關,就算三殿下與此事無關,單看今日晉國公府的行徑,先前那般張狂,雖說秦氏是為子報仇心切,也足可見朱家人有多目中無人、有恃無恐。而現在朱子玉被打一事尚未有定論朱光啟就上門來道歉,被她這般刁難也得捏著鼻子認,可見是有不可抗的力量讓朱家不得不低頭,那便是朱家已經惹怒了皇上。
三殿下有這樣一門外戚,只怕他的皇儲之位漸漸離他遠去了。
所以還是趁早與朱家斷干凈比較好。
當然,如果林蓁蓁不愿意和離,那又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