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慧茹道:“走吧,陶家人就安葬在這附近。”
兩刻鐘后,林晏晏站在陶思雨的墳前百感交集。
自己祭拜自己的感覺,只怕這世上只有她能體會。
“當時我能力有限,只能給我哥一家簡單掩埋。”陶慧茹傷感道。
胡廣志安慰道:“陶兄一家能入土為安,如今又沉冤得雪,想來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林晏晏心里有很多話想對父親,母親還有弟弟說,想狠狠地哭一場。
可她不能,只能跟在姑姑身后,幫忙放祭品,燒紙錢,淚往肚里流,默默道:爹,娘,樂意,思雨不孝,現在才來看你們,慶幸的是,思雨沒有辜負上天給的機會,給父親洗刷了冤屈,終于有臉來見你們了。爹娘,女兒好想你們,樂意,姐姐也好想你……
“哥,嫂,慧茹決定還俗了,你們放心,慧茹會重振陶家,把陶家的醫術傳承下去。”
“老哥,嫂子,你們放心,我會照看好慧茹的。”胡廣志道。
陶慧茹側目看了眼胡廣志,胡廣志訕訕地移開目光。
兩人上過香,蕭潛來上香,對著陶唯誠夫妻的墓拜了三拜,又對著陶思雨的墓碑拜了三拜,道:“思雨姑娘,或許你已經忘了當日在圍場懸崖邊救下的少年,但姑娘的救命之恩,蕭潛時刻銘記于心。”
林晏晏:呃……
陶思雨救過蕭潛?就在圍場的懸崖邊?
她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那是好多年前了,她去圍場外圍采藥,看到一人渾身是血的躺在那,她幫他接上斷了的手臂,還給幫他縫合了傷口。只是那人滿臉血污的,她沒看清他的樣貌,也沒問他叫什么名字,確定他自己能走了,便分道揚鑣了。
難怪上次幫他療傷時,覺得他肩上的傷口有些眼熟,原來那傷口就是她縫合的。
所以,蕭潛才要替陶家伸冤。她還以為陶家只是蕭潛為了查皇后之死的突破口。
原來,他是為了報思雨的救命之恩。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么一段淵源。
“思雨姑娘,此時此刻,我還是要對你說聲對不住,當年事發之時我不在京中,沒能救下你,你若泉下有知,當可安心去投胎轉世。”蕭潛想想,還是決定把那段少年時的思慕之情深埋心底。
四人祭拜了陶家人后,蕭潛道:“過幾日我找個堪輿大師,挑個風水寶地,替陶家人遷墳。”
陶慧茹不置可否,其實她心里也有這想法。
林晏晏深感欣慰,這事蕭潛提出來最好了,不然她還得想個由頭重修墳墓。
“師父,您和姑姑先回城吧,我和蕭潛到附近走走。”林晏晏有話想問蕭潛。
胡廣志求之不得,心說,還是徒兒懂事:“慧茹,那我們先走吧!”
目送兩人遠去,林晏晏道:“蕭潛,你覺得我師父和陶姑姑有沒有可能?”
蕭潛笑了笑:“那就得看你師父的本事了。”
“剛才……我聽你說,思雨姑娘救過你?”
蕭潛斂了笑容,回頭看了眼思雨簡陋的墓碑:“嗯!那是六年前的春日,我隨父皇到獵場狩獵,三皇兄遇到一頭猛虎,馬兒受了驚慌不擇路,眼看著就要沖下懸崖,我飛身見三皇兄撲下馬,救了他一命,結果三皇兄抱怨我弄臟了他的衣裳,一腳將我踹下懸崖……”
蕭潛說到這,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仿佛要把憋在心里多年的怨氣都一吐而盡:“若非巧遇思雨姑娘,或許我早就失血過多去閻羅王那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