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垂,石漠城籠罩在一片寂寂無聲的荒涼里;沙丘上走獸歸巢,冷月窺人;從遙遠的蛇人部落方向隱約飄來依稀的燈火歡歌。
截一線摟著蕭薰兒默默立在石漠城的入口處,身后跪了一片身穿月白長袍的云嵐宗弟子;全是追殺蕭鼎心腹而來,卻是被蕭鼎連著兩大傭兵團堵在城門。
“大師兄,我等有罪!那木家木永棠因為與蕭鼎有舊,竟然私自放跑了蕭家密探!”為首一人恭恭敬敬趴伏在地;身子止不住的打顫。
“我等追擊不利,致使那賊子潛入石漠城;有傷大師兄貴體,罪該萬死!”
此刻他心里將這木家的木永棠罵了個半死;本就是個鍍金的二世祖;偏偏得了個肥缺,卻是放跑了蕭家密探,害的他們在這里吃掛落,著實該死!
這位大師兄的手段他可是親眼所見,當初云嵐宗煉丹賭斗,那時烏坦城驚天一劍;此時又是將半個石漠城轟上天空;著實有大恐怖!
“云嵐宗執事馬昭華率沈萬祥,董湘瑞,蔣云根等十二人聽從大師兄吩咐;再次懇請大師兄責罰!”見截一線不說話,馬昭華等人也只好跪在地上不起來。
雖然膝蓋生疼,卻是無人敢言;要知道今日若是被截一線責罰,回宗門之后便能躲過一劫;若是截一線不言不語,駐守長老告知云棱,那就禍福難料了!
“少爺,少爺,少爺!”少女嬌俏的呼喊聲輕柔的響起,卻是青鱗從漠鐵的后院趕了一輛駝車過來,此時看著眾人跪在地上,于心不忍,當下輕聲呼喚道。
看到這些云嵐宗弟子整齊劃一,氣勢隱約連成一片;青鱗也是不由得有些驚奇:她原以為自己的這位少爺是個獨行俠呢,沒想到還是哪個大勢力的少主。
“青鱗。”截一線回過神來,在青鱗的攙扶下抱著蕭薰兒踏上馬車;剛剛他總覺得這次石漠城之旅忘了些什么,隱約之間和青鱗這小妮子有關;神思禁不住一陣恍惚。
渺渺茫茫,像是隔著千萬層的云霧;仔細回想,卻又裊裊娜娜,似是而非。
“都起來吧,區區幾個魑魅魍魎還傷不了我!此后一路小心謹慎就是了!”截一線后腳跟跨過車檻,隨口吩咐道:“派個人回去告訴云棱,那木家最近太放肆了!”
“多謝大師兄!”馬昭華連忙起身,喚過一個牢靠的弟子囑咐幾句;這才小跑著湊到趕車的青鱗身邊,諂笑道:“多謝姐姐美言,這種粗活還是交給我們來做就好!”
“把韁繩給他吧,你不給他他怕是要一路擔驚受怕!”見青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截一線笑道;卻是在心里給這馬昭華打上一個能屈能伸,可堪大用的標簽。
畢竟他此時也有斗師實力,又是正當年富力強;卻是喊青鱗為“姐姐”。他的年紀,足可以做青鱗的父親了;倒也算得上頗有眼色。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華頗為濃郁;不斷傾灑在駝車上;這月華隱約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斷隨著駝車的行走而流動著,引得許多走獸環繞吞吐著。
平日里頗為兇悍的沙漠魔獸此時倒是溫順無比,截一線輕聲吩咐馬昭華不要強行驅趕;卻是在心里悠悠一嘆:“望舒,你這又是何苦!”
他知道,天上有人強行控制著斗氣大陸的月亮在為他送行;跨越這光年之外的距離,做的這般含蓄雋永,非那遠古的月宮之主,與東王公西王母同一時代的月神望舒莫屬!
還未等截一線回憶過去,馬車卻是倏然停下;前方隱約傳來呵斥與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