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聞言吃了一驚,這番話說得著實有志氣啊。
真乃吾章家之千里駒,以后三叔我真要靠你這好侄兒提攜一把。
聽了章丘這話,章越也放下心來。能說出這樣話的章丘,怎么可能會因章俞,章訪幾句話所影響的。
章越也不著急著走了,當即在章丘書房傳授了一番自己寫策論的心得。
能得前狀元教導,這是多么得天獨厚的機會,章丘自是分外珍惜,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叔侄二人說說聊聊,一直等了于氏派人催促再三,方才作罷。
次日章丘去了蘇洵家中拜訪,蘇軾馬上就要調任回京,韓琦薦了他試館職。
有了蘇軾侍奉老父親,那么蘇轍當初侍親的借口也就沒有了,如今王安石在守喪,又被蘇洵用辨奸論罵了一頓,蘇轍正好出外任作官。
章丘在蘇洵門下學策論,其實大多時候都是蘇轍在教導他學問。二人亦師亦友,知道蘇轍要走了,章丘特來看望。
蘇洵身子不好,章丘探視后便與蘇轍說話。蘇轍對章丘傳授了一番臨陣技巧道:“你的策論雖好,但筆鋒太過中和。似汝叔未必文章寫得有你好,但他的文章有等霸王扛鼎之氣,這便是我等不如他之處。”
“寫文要盡意,不管放手為之。可是科場文字拘俗又太多,如何取舍在于你了。”
章丘道上:“吾叔有與我言語過。”
蘇轍笑道:“汝叔策論文字都是當世一絕,有他教導,你第二場我便放心了。”
說話間外頭報說章楶來訪。
章楶與章丘都拜在蘇洵門下,平日也是由蘇轍教導。
章丘聽聞章楶來了,連忙起身行禮。章楶看了章丘一眼,默默作禮。
二人本十分相熟,常常一起切磋學問,但因這今日卻生出了些許隔閡來。
三人說了一陣話,蘇轍有事離開了房。
章楶看著章丘道:“阿溪我話與你說。”
章丘道:“叔父我聽著。”
章楶道:“我爹和俞叔昨日找你的事我聽說了。此事你別往心底去,他們也是為了我們章家將來打算。”
章丘點點頭。
章楶道:“那么開門見山,我想勸你繼續考,而我棄了這名額,以待下科。”
“叔父…”
章楶道:“十六歲的進士,日后自是前程遠大。我本就是官身,就算不經科舉也可作官。”
章丘急忙道:“不,叔父我知你是有抱負的。我還記得你當年立下的志愿…該棄榜的人應該是我。”
章楶搖頭道:“當初你二叔棄你們一家而去,我曾與他閑聊知他心底著實不安。如今就當我替你二叔彌補這些。我知道他其實一直惦記著你們一家。”
“不許說了。我是你長輩,你需聽我吩咐,好好去考至少有個甲科。”
無論章丘如何言語,章楶即是不應,章丘急得都要哭了。
章楶拍了拍章丘的肩膀道:“阿溪,你是我們章家的好兒郎,你若是及第了,我自是衷心為你歡喜的!不要讓我,也不要讓你二叔對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