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叔背。”
說著章越給章丘抹去眼淚,然后背著章丘走下樓梯。
章越看見于氏也是坐在桌旁抹淚,心底也不知說什么。
屋子里氣氛凝重,章越故意笑道:“阿溪啊,給三叔說,你過年你想吃什么?”
章丘看見于氏有些害怕不敢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章越笑道:“你不說,那三叔猜一猜,你想不想吃糖啊?”
章丘點了點頭,又看了于氏一眼畏懼地搖了搖頭:“阿溪不喜歡吃糖?”
“阿溪這可不對,你不能騙人!”
“阿溪沒有騙人,阿溪吃糖,娘會不高興。”章丘如是言道,說著又留下淚來。
章越連忙哄道:“阿溪不哭,不哭啊。三叔說給你帶好吃的,哪會騙你啊。”
說完章越從兜里拿出一小包油紙打開道:“阿溪,你看這是什么?”
“是糖霜!”章丘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原打算伸手去接,想了想又縮了回來。
“阿溪吃啊!三叔給你買的。”
于氏見此則道:“三叔,糟蹋這錢做什么?阿溪方才就因此事鬧我,這么些年來慣著。”
章越心道原來如此,于是道:“嫂嫂,這可不能怪阿溪阿。以往咱家過年都有給阿溪買糖吃咧。今年也不能例外啊。”
“看你寵的,這般花錢大手大腳的,真與你大哥一般,真不知怎么說你。”于氏含著淚言道。
章越道:“嫂嫂,我不是與你說在烏溪讀書之余,替人家傭書嗎?一頁三錢半,每日一兩百錢……”
“傭書這么多錢?比你大哥賺得還多。”于氏吃了一驚。
“也是一時,郭學究那的束脩錢我都給到半年后,回家我順路看到貨挑子,本也不是一定要買,但見他只剩一些了,作價便宜些就買來了。”
說完章越將糖霜塞在章丘手里,然后將買糖剩下的錢都放在桌上道:“嫂嫂,這是我賺來的,你先拿去貼補些家用。”
于氏看了不知說什么:“叔叔,自己也留一些吧。”
“我在山里哪用得著錢?”章越笑著對章丘道:“阿溪看什么呢?吃吧。”
章丘有些擔心地看著于氏,可于氏一直不發話,他也不敢吃。
章丘最后捧著糖走到于氏面前道:“娘先吃一點,等以后溪兒賺錢了,再買給娘吃。”
于氏摟住章丘頓時痛哭流涕道:“三叔,阿溪,也不是我平日狠心,但家貧又豈有賢妻啊。你大哥窮大方過日子,若不是我替他這省著一些,那省著一些,這家早當不下去了。”
“娘吃,娘不哭。”章丘哭道。
于氏用手指捻了少許放在嘴里抹了抹,然后對章丘道:“這糖霜三叔買給阿溪,你將來也要孝敬你三叔,知道嗎?”
“知道。”章丘清脆地答道。
“一個糖霜而已,說這些,阿溪你快吃……三叔不吃,三叔早已經吃過了。”章越言道。
章丘點了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紙上的糖霜然后閉上眼睛,幸福得眼角都彎了起來。
“娘,三叔,今年的糖霜真的好甜啊!”章丘跳著言道。
聽著章丘高興又帶著童稚的口氣,章越和于氏不由都笑了笑起來。
“明年三叔,不,三叔年年都給你買!”章越鄭重地道。
“謝三叔!”章丘又道,“那三叔我可以吃完他嗎?”
“好啊!”
看著章丘一點一點舔著糖霜,家中凝重的氣氛也終于劃開。
章越則一樣一樣將山里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于氏也將家事絮絮說來。
這時候門一推,但聽章實的聲音在外道:“娘子,溪兒,我回來了,快來看看爹爹買了什么?”
于氏皺眉道:“不會是糖霜吧?”
此時章實已進得屋來,聽了一愣道:“娘子怎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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