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章越走后,吳安詩坐了一會,方才醒悟,自己提及家財時,言語沖撞了人家。
章越來集月齋時,本想探究一番到底是何人弄得這茉莉花茶,如今覺得自己又想多了。
你就正常表現,反正妹子也看不上。
到了陳襄府上,他將買來的茉莉花茶直接給了老師。
陳襄是福州人士對于茉莉花自是司空見慣,如今見有人居然將此花窨入茶葉之中,頓時有一番妙處。
陳襄是贊不絕口,還勾起些許思鄉之情。
章越心想,即便送金銀來也絕不能讓陳襄如此高興,倒是這茉莉花茶算是送對了。
送禮么,總要摸準人的癖好來。
“這些茶所費不菲吧,多少錢買來的,吾算給你。”
章越道:“學生也是旁人所贈,至于多少錢來倒是不知了。”
陳襄深深看了章越一眼道:“也罷了,我就收下了。”
陳襄繼續教章越詩賦。
章越將這些時日所作的詩賦都繳上。
說來詩詞還是要生活積累了,在平日之中培養興意,但有所思所感即是動筆寫下。
之前陳襄教導自己的辦法,確實有用。
章越這一次寫了十幾篇詩作繳上,都是平日感意而作,甚至有次洗澡,胰子抹了一半,卻不意有了詩興,當即前去寫下。
說來就是‘情動于中而形于言’。
陳襄看了一番,微微點頭道:“總算稍有起色了。”
章越心道,還是得了稍字。自己當初背誦九經都沒下這么大的功夫,看來確實天賦不行。
陳襄道:“不過你這首詩有謬誤,以東風指代夏日,‘北風是冬,南風是夏,東風是春,西風是秋’,平日寫詩不借春夏秋冬之俗語。這些格式都是后人所談,到了科場上,怕有考官不喜,如此也就約定俗成了。”
“學生記住了。”章越虛心言道。
“也好,吃飯吧!”陳襄言道。
章越見陳襄今日與他的詩詞上談論甚少,不過他已習慣了老師平日學詩賦經義,吃飯時談人生的模式。
果真陳襄開口道:“那曾子固走后對你多有夸贊之詞。”
章越聽道:“此事當真?”
見陳襄面上肅然,章越連忙道:“曾先生如此夸贊,學生實擔當不起。”
陳襄失笑道:“你倒不必如此。上一次我與你說到,你馬上到了議親的時候,你自己如何考量的?”
章越道:“還是先生所言的門當戶對。不過我常聽聞,未得功名不娶妻之語,故而想晚些時日再議親,等功成名就了再覓一良配。”
“不過入閩前兄長有交待,如今身在京師一切自己拿主意。學生見少識淺,哪有什么主意。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歐陽學士和先生都是我的長輩,還請兩位長輩做主就是。”
陳襄聽了頓時神色大悅,然則他欲問道,你不問問你二哥的意思?
陳襄猶豫了下,終究沒有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