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娘聽丈夫這話已知是在維護了。他丈夫也不是什么朋友都結交的,對于貪慕富貴之人一向是敬而遠之,但請章越到府上,可知對方十分認可他。
文及甫笑道:“到時候王兄也一并來,咱們好好聊聊。”
王安國笑道:“多謝六郎君了,不過在下這幾日忙著夏課,就不打攪了。”
說到這里,下人送上了湯飲,章越,王安國喝了湯飲后都是起身告辭。
文及甫笑道:“讓我送送二位。”
送走章越,王安國后,文及甫回到閣內,見到了鐵青著臉的十五娘。
“娘子息怒。”
“怎好息怒?十七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給人幾句輕薄話給哄了去。那都是小門小戶才有的事,怎可在自己家里。你要我如何安得了心?”
文及甫心知,自己娘子與十七自小不睦,她如今更著緊是她吳家的名聲才是。若是十七婚事上出了岔子,不僅讓吳家蒙羞,也令她們幾個外嫁的女子在夫家永遠抬不起頭來。
文及甫笑道:“娘子坐下,喝一口茶,容我與你慢慢說來。”
一旁女使給十五娘端上了茶。
十五娘沒心情喝,但看了一眼文及甫的臉色,還是端著茶碗呷了一口順了口氣道:“這回官人該說了吧!”
文及甫笑道:“娘子,我問你你與你三位姐姐看人如何?”
十五娘猶豫了一下。
文及甫隨即補道:“各個都是精明能干之人,但凡一般的男子的小伎倆如何能入眼,若真是來攀高枝的,還不知道?至于十七我見過幾次,是內心極有定見之人,或許我看人的眼光也還不如她。”
十五娘道:“我怎知道?十七雖說……自小出眾,但自幼養在深閨,又怎知外頭的人心險惡。”
文及甫笑道:“娘子說得自有道理,女子遇此事不乏犯癡的,但我看十七還是分寸極好。至于這章三郎君,我方才也看了,雖不過寥寥數語,但可知是個人才。否則我豈會請他到家中小坐。”
十五娘點頭道:“我還道你要請他到家中盤問底細。”
文及甫笑道:“盤問底細何必請至家中,派個人查一查即是。”
“也對,少有見你這么待人的。”
文及甫道:“娘子我方才是怕你沖動,若是貿然出去詢問,沖撞了人家,以后姐妹間如何處得?就算此人不娶十七,我看也不是久居人下的,也不要得罪了人家才好。”
十五娘轉念一想,這章三郎十五歲進太學,日后若前程了得,倒也不是配不上十七,聽自己丈夫這么說,倒是覺得他考慮周全了。
不過十五娘面前卻笑道:“你們文家的家風就是如此小心謹慎。你這性子十足像極了爹爹。”
文及甫笑道:“哪里及得爹爹,他才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不過娘子放心,我回去就查這章三郎的底細……章越這姓名倒有些耳熟。”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是了,近來民間所傳的三字詩,不正是這章三郎君所作么?我方才竟沒有想到。”
文及甫露出恍然之色。
十五娘顯然也是聽過這三字詩的名頭問道:“就是上一次管勾太學的李泰伯所言的三字詩?”
文及甫點點頭道:“娘子,方才你差點誤了大事。”
“這三字詩上奏后,官家將剳子交中書們討論,當時有人主張賜此子一個‘同進士出身’,但卻為反對言,年紀輕輕,不過十二三歲豈能作此文章,必有什么謬誤,還是等查實,以免貽笑大方。此事爹爹曾與我講過,沒錯,我猶自記得。”
“同進士出身?”這會輪到十五娘有些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