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娘道:“可是爹爹倒沒有如何,但他……倒是想考上進士后再議親。”
女尼聞言道:“當真如此?”
“沒有明說,但已先透這個意思。”
“是齊大非偶,還是另有情由?“
“不知。”
“你見過他了?”
十七娘默然,眼角有淚光浮過,她轉過頭道:“娘,女兒想回去了。”
女尼終于明白女兒不喜的由來道:“既是來了,不妨再陪我說說話吧。”
“好。”十七娘重新在蒲團上坐好。
女尼道:“不要貿然對人下論斷,或許是富則觀其所養,窮則觀其所不受,他真有這番志氣呢?看人不僅要聽其言,更要觀其行。”
“女兒明白了。”
“不過考上進士?科場熬去多少年輕俊才的光陰?多少才華橫溢的子弟一輩子不得意,黑發蹉跎成白發,就算得個特奏名又如何了?”
“這種日子,男子也難等得,女子更難得等的。但最后也會船到橋頭自然直的。”
看著十七娘問詢的目光,女尼道:“你爹爹是何等有心機有手段的人,看他安排就是。”
大相國寺,蒐集齋。
王安國照例來作客,這次他還來了個朋友來。
王安國笑道:“三郎,我又帶朋友來打你的秋風了。”
章越聽了心底大罵,你他娘好意思,我還只是一個窮學生啊。厚臉皮的來這蹭吃喝的,還有沒有良心了?
不過有王安國朋友在,章越仍是給足了面子道:“既是平甫的朋友就是我朋友,過會請二位去燒朱院吃炙烤腰子。”
“好!”
二人一并叫好,王安國笑道:“我早與你說三郎是豪爽之人,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三人在齋里坐下。
王安國這朋友名叫李楚,荊湖人士,是作棉紡生意的,看去甚是精明的樣子。
雖對方說得客氣,說是小生意,但章越猜測能與王安國交上朋友應不會差到哪里。
王安國與章越閑聊,他近來很喜歡至章越的蒐集齋與他聊天。章越雖話不多但偶爾一二句即是能說到點子,而且思路清奇,另辟蹊徑。
即便是王安國的兄長王安石,王安國也從未從他口中聽到如此多新穎的見識。
李楚走南闖北見識多,聽了章越王安國聊天,也能插得上嘴。
期間章越說到李楚在陜州作棉布生意的,突然想起黃道婆來,不由問了幾句棉花脫籽的技術。
李楚的作坊還在用手剝棉籽,章越于是就將軋棉的粗略手段告訴了他。
李楚聽說章越竟有這個辦法,不由是眉飛色舞,當即起身道:“若是此法可成,李某愿出厚禮感謝三郎。”
章越笑了笑,沒說什么。
當即李楚聽了一半,心底癢癢,于是言要做東,請章越與王安國都附近酒樓吃酒,三人答允了。
到了酒樓,李楚要了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