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章越在外面的名聲,但也慢慢傳入了太學之中。
說來還是青玉案名頭,宋朝讀書人中最的推崇還是詩詞。故而有唐詩宋詞之言,所有各齋總有人來拜訪章越。
新進太學生不少請求分至養正齋,或是與章越同舍。
要不是太學門禁森嚴,不許太學生隨便會客,肯定也會有不少汴京人士來一睹章越之風采。
故而章越選擇住在太學之中也是一等好事。
因為章越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有時候遇到挫折倒是不怕,能夠奮勇直前,但最怕是遇到贊許和吹捧,如此反是把持不住。
說白了就是逆風不投,順風就浪的脾氣。
章越了解自己的性格,故而這才稍有了些名氣,反而要比以前更低調。
同時章越也明白,名氣這東西是身外之物,最要緊還是在于自身的才華學識。
沒有才華學識支撐的名氣,就算不會消散去,也是華而不實。若是不作文抄公,章越自己寫的詩賦文章還配不上如今的名氣。
故而要比以往更低調,更是勤奮才是。
所幸至太學兩年來,章越詩賦文章有李覯,陳襄及眾師長的教導長進不小,平日同窗間也是相互切磋,你追我趕。
臨近解試,自也是不免三更燈火五更雞。
如今天雖寒,但章越等同齋都是卯正即起。
其實也不需看什么鬧鐘,只要齋里有一個人起了,去打水洗臉稍發出聲響,其余躺在床榻上同窗們即會忍不住各自起身。
同窗大多起身后,章越會多睡一陣,但終歸還是有一等緊張感,再如何也是睡得不香了。章越每日起床打水洗臉,拿些吳家送來的茉莉花茶,泡上一大缸香茶,迎著晨曦開始晨讀。
若沒有崇化堂的大課或是考試,章越則與同齋們抵至爐亭讀書。至上元節后,同齋學生去得是一日比一日早,原先爐亭里還有空位,不少人會選擇在齋舍里讀書。
但上元后,爐亭里會坐得滿滿當當,去遲了連座都沒了。每當這時一等壓力也是油然而生,盡管看著旁人讀書有壓力,但大家仍會來此。
至于平日同窗讀書也各不相同,大凡看你讀的,我也是要讀的。
讀書也不是干讀,大多人都會在書旁備好筆墨。
好比詩賦,你能多知些你知別人不知的生僻典故,然后化用至詩賦中,總是能令考官能高看你一眼的。于此大學生都有詩袋集句,平日從讀得書中摘抄好字好句及旁人不熟悉的典故,作為將來科場上用。
除了太學考試之外,齋中也有相互比試。
比如統一命題,以某某韻某某物作詩作賦。
你看一旁同齋一下子寫了五六首詩賦來,而你筆下唯有兩行,那是作何心情?
至于寫好后,眾人也會相互評論整飭字句章法,聲律。一群人相互討論,唯獨自己插不上嘴,又是何等感受。
一首詩賦以寫得有張有弛,曲折回環為上。
故而以詩賦取士雖有積病,還是很方便旁人一眼判斷出好壞來,以作高低上下之分。
你看著別人文法結構處處在你之上,想著解試時考官看到你們二人文章,最后考官心中會意屬于誰?
至于朔望日也不清閑。
以往太學們朔望日都是去哪里交游踏青,去哪里泡澡喝茶,再或者組團去青樓刷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