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失笑道:“卷子又不是我改的,我給你拿準話又有何用?哥哥要問需問考官去。”
章實道:“我識得考官,早就去問了。我方才在茶館聽人閑聊,說什么行卷啊,如何結識考官,若在浦城還好,但京城這么大我可是兩眼一抹黑了。我這不是著急么?”
“之前我聽章府老都管說他認識濮王府的……”
章越忙打斷道:“哥哥,你想認識濮王府的作何?”
章實道:“還不是使些錢……”
章越道:“哥哥打住,你還是省得些錢,我倒是不是怕什么,是怕你被人騙去錢財了。再說了,真有這樣的門路,憑咱家與老都管的交情,會輪得到咱們?”
章實道:“我也就問一問。畢竟都是咱們章家的,如何也不會坑我們。”
章越心道,哥哥對同宗還是有些迷之相信,連歐陽修,吳充給自己兒子都找不到關系,哥哥進京到是能找到門路?想幫自己也不是這么幫啊。
不久就見黃履從龍門出來了,章實又拿之前的話問了。
黃履笑道:“章大郎君,三郎考得如何我也不知,不過有一事,我可安慰你,那就是咱們國子監取人倒是真多。”
“我記得嘉祐四年時,國子監得解及免解進士(不含廣文館生)有一百一十八人,及第者二十二人,差不多五人中取一人。”
“五人才取一人?”章實有些失望。
黃履笑道:“這可不少了,似京東路得解及免解進士共一百五十七人,及第者不過五人,那是三十人才取一人。那河東路得解及免解進士共四十四人,卻還無人及第呢。”
章實聞言皺眉道:“那也難說,難說。”
章實話雖如此說,但總算是放心不少。黃履還有句話沒說,平日章越在太學中無論是詩賦,還是經義都是具優,合當在這二十多人之列。
這時候郭林也出龍門了。
此刻牛點檢官坐在案后看著策問卷子。
牛點檢官雙目布滿血絲,閱卷了三日,身為點檢官員他之疲憊更是勝于考生。
如今他看到那份熟悉的‘甲申丙寅’字號的卷子,牛點檢官此刻可謂心情復雜地翻開了卷子。
他先看了這位考生第一道策,看到一半他由衷的感慨,同樣是一道策,相同的題目,幾百個舉子寫出來的相差無幾。
畢竟有舉人的底子在,大家不會差太多。
但偏偏就是此子,居然能明顯超出同儕。
牛點檢官心道,如此就沒什么問題,不知此子到底是何人?這一次傳聞此番舉子中有個王魁尤為出眾,莫非是他不成?
是了太學中還有章越的,也頗有才名,不過似不如王魁多矣。
看來此人多半是王魁了。
牛點檢官想到這里,不由釋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吝嗇褒獎之詞呢?
若是為了平衡,錯將上上之卷批駁了幾句,日后傳到了外人耳里,自己怕也當了個有眼無珠的名聲。
牛點檢官想到這里,已是想好了一個極好的評語了。
就待這三道策看完了,哪知牛點檢官看到第二道策時,手中之筆卻落在了地上。
這是……這是……
牛點檢官揉了揉眼睛,這考生居然敢這么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