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章越未必要如何而是道:“汴京雖好,但對侄兒而言,終究還是當作一個名利場。不過拼盡全力留在此地,無意于其他,而此番及第于侄兒而言已是萬幸,還是沾了叔父這壽辰的光。”
“說得是。”章俞笑著言道,臉色終是好看了一些。
一旁的人終于也是恰到時機地笑了起來。
老都管也在旁邊附和地諂笑著,章越看了對方一眼笑道:“老都管,我這番話說得有無道理?”
老都管神情一僵,然后硬著頭皮努力道:“三郎君見教得是。”
“不敢當。”
章越笑著,然后看到了滿臉淚痕的章實。
這一日對于章實而言是不同,他記得年少時也曾有讀書發解振興家門之念,故而也曾用功地讀過書,被寄予厚望。
但有一日父親對他說,他如今身子不好,你也到了成親的年紀,是時候找個女子撐起章家的門面了。
于是章實成了親,然后父親又對他兩個弟弟年紀還小,是當找個營生照顧起一家了。
于是章實放棄了讀書,接手了家里的鋪子產業。他二十多歲父母見背時,就接過擔子負責起照顧兩個弟弟的讀書生活來。
之前家里親戚間處得不太好,不算太和睦,章實里里外外應付,至少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安寧樣子,然后將全部寄托都放在兩個弟弟身上。
終于等到了今日…
章實見章越走來,泣不成聲地言道:“三哥兒,你哥哥我不中用沒出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但能見到你與二哥這般,我實在是……實在是歡喜得……歡喜得……。”
章越淚水亦在眼眶中打轉,一把抱住了兄長。
一旁章丘也是滿臉是淚,章越亦抱住了他。
過了一陣,章越方道:“哥哥,溪兒,你們留下來賀叔父壽宴,再告訴二姨我及第之事,我想先去貢院看榜。”
“為何看榜?”章實問道。
章越道:“總要看了心底才踏實。”
章俞笑著道:“也是,你們留在這好了,叔父給你們安排客房。”
章俞現在是急切想要修補這段關系。
章越沒有同意道:“哥哥留下吧,我先去貢院。”
章俞立即道:“也好,我派府里的馬車送你。”
章越不想借用章俞的馬車,卻一時找不出借口。
這時吳安詩道:“度之還是坐我的馬車去吧。正好我要在此多喝幾杯壽酒。”
章越看了吳安詩一眼,說實話,要不是吳安詩方才那幾句話,就算以后他與十七娘成親,肯定是和他當一個很好的‘表面兄弟’。
但如今…章越看向吳安詩笑道:“多謝吳大郎君了。”
章俞笑著道:“看完榜后早些回來,你嬸嬸曉得了,不知如何歡喜才是。吳大郎君你說是不是?”
吳安詩知章俞的意思不由笑了笑,章越省試第二,那之后中進士肯定是榜上定釘的事了,而且殿試的名次是參考省試的名次排的。
章越為省試第二,殿試很可能是頭甲,甚至前五名。
吳安詩想到這里,如今是時候談下一步的事了,趁著這時候他與章實好好談一談,以及籠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