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履冷笑一聲將字條遞去,
這相士看了一番笑道:“官人,我無錯也,你看這‘不得’的不字上下不連續,這不就是‘一個得’么?恭喜官人,賀喜官人了。”
章越與黃履對視一眼,一并不約而同的捧腹大笑。
那相士看了也是擦汗,陪著笑了兩聲。
“好個一人得,能博之一笑,就此罷了。”章越掏出一把錢來放在攤上。
那相士得錢大喜,然后對章越,黃履道:“我與兩位一見如故,其實我一見兩位,就看出兩位都是龍鳳之姿,殿試之后必是名挑黃榜。”
章越,黃履二人都不再言,繼續逛著寺廟。
二人逛到寺廟后堂,但見這里有一堵長長的白墻,上面落滿了詩句。
看來是來京的舉子們到此后,留下的涂鴉筆墨。
到了后世當然是‘到此一游’的不文明行為,不過在宋朝這卻是讀書人的風流。
并有個專門的稱呼稱之為‘列題’,就是于壁柱上書寫姓名與詩賦。
甚至很多地方還迎合讀書人喜歡在墻壁上列題的喜好,提供筆墨紙張。
汴京里不少酒家、旅店、寺廟等場合,會掛一塊專門用于題詩的板子叫做“詩牌”。
“詩牌”預先刷一層白色的粉,寫滿了詩詞后,可以洗掉,再刷上一層白色的粉,重新利用。當初元夕燈會時,章越在大相國寺就看到很多這樣的詩牌。
當初讀書人顯達和未顯達時如此題詩的待遇是不同的。
唐朝有個宰相,年少家貧寄居在寺廟里飽受冷眼,別人吃飯了都不叫他。后來此人拜了大官回到了當年寄居的寺廟,不僅受到了隆重接待,連自己題在墻上的詩也被人用碧紗罩起。
此人看了心有所感寫了一句詩,詩里有這樣的話‘三十年來塵撲面,如今始得碧紗籠。’
章越黃履看著滿墻的字。
章越不由笑道:“不知何人可得碧紗籠?”
黃履笑道:“不得知也,你我不妨試一試。”
章越搖頭道:“吾不擅詩,不題了,還是看前人佳作。”
于是二人一面走一面品著墻上前人留下的詩句。
章越與黃履本是抱著看幾個‘碧紗籠’來的,看看有沒有認識的名人大牛在這里留下詩句,如此也好讓他們大開眼界一般。
不過讓章越,黃履出乎意料的是,這里題字的人九成九都是不認識,連聽也沒有聽聞過。
章越與黃履越看到后面越是心底不安,背后冷汗發涼。
看著他們的詩句里既有躊躇滿志的,忐忑不安,不屑一顧,各樣人生百態。
如今他們的詩句和文章留在了這里,但人都到哪里去呢?
這一堵墻上幾百幾千個人,難道就沒有幾個能在青史上留下姓名的么?
PS:筆者碼字后,不知為何一看剛碼過的章節,就頭疼得厲害,所以有錯誤的地方,向大家道歉一下。如果書友們看見可以發在章評或書評里,我看見了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