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王魁似瘋笑起來,然后整個人喝醉酒般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行走,最后腳底一滑,整個人跌坐在道旁的泥濘里,身上的衣袍都是臟了。
不過王魁卻絲毫不覺,依著墻根在那邊哭邊笑。
路旁行人見了王魁如此,都紛紛避開,對著他指指點點。
“爹爹,此人莫不是瘋了吧。”
“你聽他口中似念念有詞喊些什么。”
“他口中所念的桂英,桂英到底是誰?”
“看來是記掛心上人,為情所傷,難怪落魄如此,看著也是個讀書人啊,如此說來也是個癡情人。”
“好好個讀書人怎么如此斯文掃地,不過看得也是怪可憐的。”
卻說章越以閣試三等入御試,這雖不是最后的等次,但意味著御試里最少也有一個第五等的名次。
得知了自己等次后,章越第一件事就是去歐陽修府上感謝舉薦之恩。
章越到了歐陽修府上后,歐陽修還未放衙。他與歐陽發,歐陽斐,以及歐陽修的幼子歐陽辯坐在一起聊天。
反正歐陽發知道章越入了御試比自己還高興。而自家娘子也是歡喜,特意拿了茉莉花茶招待章越。
沁人的香氣溢在鼻尖,頓覺得炎炎熱意褪去,只剩下一室如春。
章越想起當初因尋茉莉花茶偶遇吳安詩,當時還因言語一時沖突,而差點錯過了這段姻緣,也險些辜負了佳人的美意。
如今時過境遷,仔細思來倒另有一番滋味。
不久歐陽修回府了。
他一見章越即是笑道:“好個章三,可知如今兩府,兩制都因你爭論個不休么?”
章越笑了心道,還不是你非要叫我回來考試,讓我裝這個逼么。
章越面上卻道:“蒙伯父抬愛,否則小侄亦爭不到此機。”
歐陽修呵呵道:“兩魁于天下,實為古今盛事,至于制科三等,當年連老夫保薦你之時更是想也不敢想。如今兩府兩制商議過后,以為御試你與子瞻只能一人入三等,如今你可需給老夫再掙這個臉面。”
章越心道,果真閣試兩個三等,太過于轟動。故而最后的御試肯定要淘汰一個,那么自己和蘇軾只有一人可入三等了。
歐陽發低笑著道:“一個三等已是曠古震金,何況兩人,度之放手去考。爹爹于你和子瞻是手心手背,不好說哪個,但我可是獨望你入三等。”
章越聞言與歐陽發相視一笑。
歐陽修聽了笑呵呵地對歐陽發道:“你也編排起爹爹了。”
說到這里歐陽發讓兩個弟弟先回房,然后道:“其實聽聞兩個三等未必不可,聽聞是王舍人大力反對此論,倒不是韓相公與爹爹不肯力爭。”
章越心道,好你個王安石可謂是一而再,再而三啊。
歐陽修道:“誒,發兒怎么話傳成這樣了,這話不是王介甫說的。不要什么都安在他的頭上,我們做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