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笑了笑沒有言語,略過了他與旁人說話,章楶就僵在那,一時也不知說什么,有些難堪。
章訪這時與兄長章實走來,章訪對章實道:“犬子雖是不器,但卻是至孝。當初家父為廣西轉運使時,揭宜州太守不法之事,那宜州太守卻倒打一耙污蔑我曾遭刑罰,反坐襲官爵。當時我在魏縣下獄,犬子知此事后,不顧上京趕考,親至魏縣為我辯冤。”
章實聞言贊嘆道:“果真是至孝啊。”
章楶躬身道:“族兄謬贊了,不敢當。”
章訪道:“犬子雖說蔭官,但卻立志要自己考上進士,以后還請度之多指點指點。”
章越笑道:“叔父客氣了,這話可不敢當。在下怎敢指點質夫兄長的學問。”
說著章越看了章楶一眼。
章楶年紀與章實相仿。
不過因章得象奏請之故,得蔭官為將作監主簿(京官四十二階),入京之后,通過吏部的蔭官試,注授孟州司戶參軍之職。
蔭官試并不是那么容易通過的,吳安詩雖也得蔭,但他的蔭官試至今也沒通過了。蔭官試沒通過,朝廷就不會給你派差遣,只能靠寄祿官拿些微薄的俸祿。
章楶通過了蔭官試,但卻沒有去孟州赴任,而是一心要考出個進士出身來。
章訪見章越輕描淡寫地推過去,心知對方不肯放過這段過節。當下章訪笑道:“度之太過謙虛,質夫雖癡長你幾歲,但如今不說章家眾子弟,縱天下之間學問,怕是沒有幾人可望你的項背。”
章越淡淡地道:“叔父言重。”
章訪淡淡地笑了笑,心底卻滿是失望之意,一旁章楶臉色也是難看極了。
章越卻忽對章實言道:“兄長,我聽說溪兒在國子監讀書,如此正好與質夫兄長作個陪吧!”
章訪聽說是章越的侄兒,雖是心情有些釋然,但心底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章越對章楶笑道:“質夫兄,溪兒在國子監中可謂名列前茅,方才蘇老泉還與我兄長言道,溪兒他日功名不在我之下。我正打算讓他拜入老泉門下,若是質夫兄長方便,不如……一起吧。”
章楶聞此又驚又喜,立即接過話道:“當然方便。”
三蘇之名名滿天下。
蘇洵平日不收弟子,但蘇軾,蘇轍可都是他培養出的。如今天下哪個讀書人不以結識三蘇為榮。
章訪在禮部為官,而蘇洵如今在禮部修《太常因革禮》,二人雖同在禮部共事。但即便有此交情,章訪也無法托蘇洵教導他的兒子。
不過章越不同,他與蘇軾蘇轍都是好友且還是同年舉人,有這一關系三人日后政治仕途上的聯系可謂是走到了一起。
章訪聽了笑道:“那一切都托在度之身上了。”
章越笑道:“叔父,小侄也是試一試,成不成還不知呢,但一定盡力而為。”
章訪很高興道:“有你這句盡力而為,叔父已是心滿意足了。”
至于章實也是方聽章越說打算讓章丘拜入蘇洵門下,更是高興得不知如何自處。
章楶則心道,度之真是寬厚熱誠之人,這點子厚真是遠遠不如其弟了。
至于章楶看得比兒子自是更深遠。
蘇洵之前屢試不第,韓琦歐陽修都推舉蘇洵出來作官,卻為富弼言‘姑且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