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跟著徐宏走進漱瀚齋,只見定國公樓伯赟身穿藏青色單錦袍,端坐在檀木太師椅上,威風凜凜,神態安詳而和藹。
玉蕤趕緊上前向端坐的老人深深施禮,“樓玉蕤見過國公爺!”
“姑娘免禮,坐!”樓伯赟抬手。
玉蕤大大方方在紫檀椅上坐下,臉朝定國公露出白如編貝的小虎牙,溫婉地一低頭,然后,抬眸笑得絢爛如花。
這是嫡小姐經典笑容,明眸皓齒,風華無雙。
上一世,為了扮演好玉皎,在丫鬟翠微指點下,玉蕤練過無數遍。太子以及一眾名門勛貴折服在這笑容里。
容貌像,是皮相;神態像,是神似。
“皎皎。”
樓伯赟不由輕聲驚呼。徐宏說這姑娘長得像玉皎,樓伯赟沒想到,她皮相與神態合二為一,幾乎讓他分辨不出來。
“國公,”玉蕤低眸,笑道:“小女樓玉蕤。”
“哦,”樓伯赟斂住心神,問:“姑娘姓樓?家住哪里,父母可健在?”
玉蕤知道老國公心里的震驚,不想嚇到他,認真回答道,“小女子姓樓,名玉蕤。玉蕤是孤兒,不知父母是誰,也不知家住何方。”
樓伯赟一愣,又道,“那,姑娘如何姓樓?”
“朱雀門門人在山腳下拾得一個棄嬰,”玉蕤眼眶微紅,“那棄嬰身上有一張紙條,上面有姓氏八字,是樓氏玉字輩的……”
樓伯赟臉色不好看,手指緊緊抓著圈椅扶手,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許久沒說一句話。
國公爺想起那早逝的兒媳,頓覺疑云重重。
樓伯赟思緒有些混亂,沒看到站在屏風后的玉皎。
屏風后,樓玉皎望著模樣神似自己的姑娘,也不由得怔住。她喉頭發緊,硬是沒說出一個字。
老奎上前稟告,“老爺,玉皎姑娘到了!”
“哦,”樓伯赟回過神來,捻著胡須,笑道:“皎皎來,見過這位姑娘!”
玉皎將裙裾一擺,移步上前。
玉蕤看,她膚白如凝脂,瓊鼻高挺,杏目婉轉,蓮唇含丹,云鬢上是紅玉瓚鳳百花鈿和羊脂玉鏤花飛云鳳簪,身上穿的富貴蓮花團錦寬袖袍熠熠生輝,襯得她風華無雙氣質出塵。
好一位風華絕代的美嬌娘!
上一世,玉蕤在玉皎過世后來到國公府,沒眼福親見玉皎的絕代姿容。
如今親眼目睹,心里喟嘆:她的風情不單單是那一笑百媚生,也不止是海棠桃李般的儂艷鮮妍,還不僅僅是牡丹芍藥的富貴璀璨。
那些對樓玉皎的溢美之詞,她往往嗤之以鼻,淡然笑之。做了三年樓玉皎替身,眼前是真實的玉皎,玉蕤有點自慚形穢,自信滿滿不過東施效顰。
玉皎心里的震驚,更不知用何言語表達。
她和這姑娘像鏡子里的彼此姑娘不同于她的彎彎柳葉眉劍,姑娘眉峰上揚,眉梢直入云鬢,和祖父的眉峰有點像,看上去英姿颯爽氣質出塵。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能信世間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玉皎慢慢過去,牽了玉蕤的手,臉頰上漾著笑,“看姐姐樣貌,既跟我同胞姐妹似的。”
“小姐抬舉,小女子不敢!”玉蕤垂首。
“你我如此相像定然有某種關聯,”玉皎極為開心,“你我義結金蘭,互相扶持,互相照拂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