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毒藥如此厲害?”
“毒藥不內服,一般不會有事,但,毒粉正好撒在臉上,經由口鼻眼睛等吸入體內,引起昏迷肢體發麻并呼吸困難。”溫夫人頷首。
“所以,謝三姑娘會昏迷。”玉蕤明白了幾分。
“毒藥本是慢性發作的,但,姑娘們在畫舫上玩樂,喝了酒出了不少汗,毒藥遇水汽而溶,……”溫夫人解釋道。
“我心里有警惕,在畫舫上滴酒未進,所以,謝三姑娘有事而我沒事。”玉蕤點頭。
“是這個理,”溫夫人點頭,邊用木勺翻弄著藥材邊回答她的疑惑,“要看各人的體質,姑娘比閨閣中的小姐們要健朗,故而毒粉沒沁入姑娘體內。”
玉蕤認得幾味藥材,黃岑、黃蓮、黃柏、甘草等等,她在朱雀門也常常見師尊用這些藥材,師尊說根據病人的病情不同,藥草配制的比例也是不同。
朱雀門的師兄弟好像會很多本事,譬如看病熬藥。她呢,十五年沒學什么本事,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簡直就是廢柴一個。師父還一味地寵她,從不說她不對,更沒嚴厲訓斥過她。
為什么呢?樓家坐著,怔怔地發起呆來。
“阿姐,你怎會在這?”
一雙胖乎乎的小胖手伸來,攬住她柔滑的胳膊不放,“今日,府里來了許多客人,還有畫舫游船,應該挺熱鬧吧。可是,阿姐只管自己高興,沒想到帶我,阿姐壞壞,不知小磊心里苦啊!”
這奶聲奶氣的語調,不用說,樓家的小少爺樓磊。
小少爺樓磊四歲,是溫夫人所出的第二子。樓磊上面還有哥哥樓弋,今年十二歲。定國公立下規矩,樓府男童年滿十歲,必去軍營歷練。
樓弋滿十歲,辭別阿娘,去兗州投到二叔樓蘅麾下效力。
樓弋一直在軍營,上一世玉蕤與他不熟,四歲的樓磊喜歡纏著玉蕤。
樓磊雙手掰著她的胳膊,撅著個嘴,小臉耷拉著,鼻子眼睛都不好,眸子有些潮濕,分明像是哭過了。
他早早準備好登畫舫游船的,溫夫人卻讓丫鬟婆子將他看緊了。小孩子意愿沒滿足,又怎能睡得下?
如何也要找人評評理的,他來找阿娘沒想在這碰到了玉蕤。玉蕤穿著玉皎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下,樓磊心里的委屈涌上來,掰住了玉蕤的胳膊不撒手。
玉蕤一愣,“磊少爺,您?”
“阿姐,你騙人!”樓磊嘴巴撅得老高,揚起臉來,眸中有一層水色,“你答應過我的,帶我上畫舫游湖的,為什么不叫我!古人云,一諾千金!你說話不算話,你騙人!”
姐姐及笄重要日子不帶他,他是既委屈又覺沒面子的。
樓磊的嗓門極大,驚到了溫夫人。溫夫人抬眸,見兒子臉上那不情不愿的,知道是怎么回事。熬制湯藥正在緊要關頭,她如何得空去安撫這孩子。
溫夫人臉色一沉,怒斥:“小孩子家的,真是不醒事,還不趕緊去睡!”
“不!”樓磊扯著嗓子喊,“小磊,小磊不知道怎么惹姐姐了,姐姐為何不帶我上畫舫,……”
他說著說著,既抽噎起來,眼眶不覺流下淚來,“阿姐在這,阿娘,您來給評個理!”
“磊兒,”兒子可伶巴巴的,溫思純的心立即軟了,柔聲道:“乖,磊兒先回去睡覺。娘現在在忙,明兒娘與你說,可好?”
“不好!”
看母親話軟了,小少爺還來了勁,“本少爺必須知道,現在立刻馬上要知道,為何不讓我上畫舫?”
你弱,他就強,小孩子得寸進尺;給點陽光,他就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