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將陳小貓護至身后,傲然輕抬下頜,眼中有凜冽清光。
周云生隨意地玩弄著手中的金筆,嘖嘖搖頭道:“你以為你能護得住她?幼稚!”
四郎一語未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周云生輕慢作態。
忽然,他輕震衣袖,凌空劈出,一道無形之力若無聲驚雷,瞬間將周云生擊倒,在地上彈出一丈來遠,激起一團濃厚的塵灰。
周云生胸前如被巨石錘擊,肺腑臟器在沖擊下皆有摧損,口中鮮血汩汩外涌。
他頭頂發髻也被劈得凌亂散落,若鬼魅般覆在雙頰之上。
“你……你……”周云生伸出帶血的手,指著四郎,仿佛看到了無限恐怖的惡魔。
四郎盯住周云生的眼神變得尖銳鋒利,殺意畢顯。
周云生一手扭訣,口中念念有詞,想要催動金筆。
未料,他只念到一半,雙頜便如被巨石卡住,再發不出一句聲音。
他戰戰兢兢地抬頭,見四郎微蹙眉頭,輕瞇雙眼盯著他念訣的雙唇,眼中分明夾雜有一股強大到無法形容的念力,將周云生起訣的力量強行封鎖。
周云生曾聽說過,一些修行到接近金丹狀態的大修士,能夠以訣法封印對手的術法,但也需要一個施術過程。眼前這個少年居然瞬間完成這一切?周云生聞所未聞!
他還未來得及細想,就看到四郎張開頎長的手指,向后一收,周云生手上的金筆立刻被一道藍色罡風卷走,飛入四郎手中。
四郎緩緩一握,五指輕彈,那殺人無數的妖異金筆便化為齏粉,散落無形。
周云生已經全無戰意,方才不過兩招,他就明白對手與自己的天淵之別,唯一可以保命的辦法,就是逃走。
他手腳并用地站起來,不顧一切瘋狂逃跑。
四郎騰身而起,越過周云生頭頂,落在前方竹林之巔。他身形一閃,如雷電劃過,隨后他又閃到側方、后方。
轉瞬之間,周云生身周三丈見方之處便升起四道藍芒陣牢,將他囚禁其中。
四郎屈膝落地,抬頭冷冷望了一眼陣牢中倉皇困惑的周云生,緩緩站起來,眼神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
與周云生一起被驚呆的,還有陳小貓。
這是那個病懨懨會吐血的四郎?
那個曬太陽時還要在腿上蓋一條薄毯的四郎?
那個筆下梨花清瘦、江山寒涼的四郎?
她忽然憶起第一次見面時,四郎手上、腳上都戴著粗重的鐐銬,是什么樣的罪過,才會讓天下玄門之首紫霄閣如此懼怕?
是什么樣的人,才敢當眾頂撞公主,連千牛衛都不敢上前,他卻可以帶著自己全身而退?
她還是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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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元之術,何處學得?”四郎原本柔和的音質中多了一絲冰冷。
周云生落魄一笑,卻并不答話。
他心中只有憤怒與怨恨,又怎會讓破滅自己夢想的人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對峙片刻,只有無限沉默。
四郎的眼神慢慢變得冷酷,須臾間,藍芒陣牢彈出八道流淌著電光的法鞭,對周云生劈頭蓋臉而來。
光鞭沾衣便是一道深重的血痕,每次抽在周云生身上,都傳來刺耳的“夸啦”之聲,好似血肉被生生拉開。
每次鞭響,陳小貓心臟都跟著那聲音一跳,就算她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微微覺得有些殘忍。
但她默默地站在四郎背后沒有作聲,她絕對不會為這樣的人求饒,否則那些無辜喪命的冤魂又何處去討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