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打暈了一只天火之精。”四郎盡量說得云淡風輕。
什么?我……不過是打了一只蒼蠅,啊不,白蜜蜂!陳小貓的笑容頓時凝固。
她尷尬地眨了眨了眼睛,問:“難道天火之精不應該是紅色或黃色的火焰嗎?”
四郎淺淺吸了一口氣,語氣又淡了下去,道:“天火之精是精氣所化,沒有實體,人人所見都不相同。”
原來如此,大約因為自己從前見過的小妖精多是蜻蜓、蝴蝶、蜜蜂之類,所以投射出的外形,就與那些昆蟲大同小異。
那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天火之精?陳小貓心中有點疑惑,該不會此間所有的妖精都是天火之精吧。
片刻之后,小船又行至湖上,陳小貓見到下方升起一只黃色蝴蝶精,她集中生智,指著那只蝴蝶對四郎悄悄喊道:“來了來了……”
一葉扁舟忽然從天而降,船上支出一只鵝黃色撲蝶網,將那蝴蝶輕輕一勾,又順利地收了回去。
怎么還有人打劫?眼看到手的天火之精又撲了空,陳小貓開始有點毛躁。
她充滿敵意的望向那葉扁舟,舟中一個白發童顏的女子支手撐頭,在船中假寐,手中還提著一只酒罐。
女子一點額紅鮮艷欲滴,兩頰也微有紅暈,醉容甜美,神態酣暢,頗有仙意。
在她身側,一個侏儒小人舉著網兜,上下四方搜尋。
那女子鼻子輕嗅了幾下,聞到了美酒的味道,睜開眼,望向陳小貓身邊的酒壇,眼中發光。一只滿身紅光的小紅龍忽然從那女子的酒壇中爬出,撲向陳小貓桌上的酒壇。
因為才吃過天火之精的虧,陳小貓眼疾手快,拿起硬皮拍擋在小紅龍的面前,正好卡住它的嘴。
對面船上的女子手指一勾,小紅龍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拉回她手中。她提溜著小紅龍的尾巴,完全不顧這只小精怪四肢并用的抗爭,又把它扔回自己酒壇中。
四郎見到那女子,謙和地道了聲:“玉葉道尊。”
玉葉嘴邊勾起一絲略帶醉意的微笑,道:“靜微君,你何時有雅興做這等閑事了?”
四郎頷首,以淡淡一笑帶過。
“這壇‘流霞’是何處尋得?”玉葉的目光落在陳小貓身旁那壇酒上,有艷羨之意。
“機緣偶得,可遇不可求。”四郎答道。
玉葉知道所求無望,意興闌珊地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轉身側臥,不再理會二人。
“這個玉葉道尊,很厲害嗎?”陳小貓瞧著玉葉遠去的方向,總覺得這人看上去很有能力。
“她是北徽國四方道尊中,唯一的女真人。”四郎道。
“哈,看上去倒像個酒鬼。”陳小貓打趣的說。
四郎似乎想起過往之事,眼神柔和:“酒鬼偶爾也有可愛之處。”
陳小貓心中有些微漾,不知四郎說的“酒鬼”到底指誰,他這低垂眼眸、臉色微微泛紅的神情,有幾分像在說玉葉,也有幾分像在說自己……啊,大約自己想多了!
說話間,那只被陳小貓拍暈過的白色天火之精忽然從船艙底部飛出來,劃過一道優美弧線后,停在陳小貓鼻尖。
距離太近,若它猛然吐火,她肯定會毀容。
陳小貓屏住呼吸,神情緊張。
此時,四郎的闊袖拂過酒壇,醇美酒香在空氣中點點擴散,也將天火之精的酒癮勾起。它棄了陳小貓,飛到酒壇邊,舔了舔壇沿,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猛地扎進酒壇中。
陳小貓眼疾手快,迅速蓋住酒壇蓋子。
一陣哐當悶響后,那天火之精大約也醉得再無掙扎之力,酒壇逐漸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