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娘苦笑一聲,反駁道:“只有冷血的人,才會覺得別人那么冷血。
雖然我答應嫁給他,是想讓天女安心離去,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好人。
我與他說過,我并不鐘情于他,可他完全不在意。昨夜我逃回去時,法身畢現。我讓他走,他不肯。
他擋在我的面前,說不能讓我結下惡果,如果我要吸血,可以吸他的。再然后……”
云三娘不再言語,大約她也不愿回憶自己狂性大發,吸食人血的情形。
四郎聽完,神色黯然。
陳小貓卻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一面之辭,誰知道你是不是編造的一個身份,還天女,那么離譜!”
云三娘冷冷盯著陳小貓,眼中明顯壓抑著怒火,道:“天女在梵境并不只種我一種植物,她擅長培植奇花異草,你們院里的人面花便是她經常培植一種。
如果我猜得不錯,羅憶手里應該有一顆天女贈予他的藏風珠,這是天女在梵境用來裝種子的器物。
這些人面花本不該出現在凡間,大約是天女遺漏在藏風珠中的人面花種子被羅憶抖了出來,又正好落入靈土之中,你們今日才能見到這些奇花。”
陳小貓聽云三娘說的樁樁件件都能與事實扣合,料想她應該沒有說謊。
但陳小貓還是不客氣地對她冷哼了一聲,以發泄她對云三娘搶奪自己人面花果實的不滿。
云三娘說完,四郎雙眉微蹙,似乎有些憂慮。
“你說尋不到云家小妹的魂魄,那羅憶的魂魄你可見過?”四郎追問。
云三娘搖搖頭:“我偷偷在閻羅十殿和望鄉臺查過,他們就好像憑空消失了,根本找不到任何蹤跡。公子若不相信,可以自己去尋一遍。”
四郎低眉不語,看上去心情有些凝重。
陳小貓心中思量,看來四郎先前的夢果然是有寓意的。如此一來,羅憶和云家小妹的處境必然不好。
想到此處,她又倍感焦慮:以四郎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觀。然而,他的身體又怎么撐得住?
果然,四郎對云三娘道:“我再用召喚之術,看能否尋得他們二人的魂魄。”
“不行!”陳小貓雙眉皺成一團。
“你都這樣了,還想著這個法,那個術!你就不擔心下自己嗎?”她的語氣強硬,聲調立刻高了起來。
四郎低聲道:“我的身體……我知道的。”
陳小貓并不接受四郎的話,氣鼓鼓地盯著他的臉。雖然她一言不發,卻在用表情跟四郎僵持,告訴他如果執意要這樣干,自己肯定會生氣。
過了好一會兒,四郎才抬頭與陳小貓對視。
他本來就很虛弱,此刻眼神中還有有一絲為難和不忍,看上去就如同冬日里垂掛于枝頭的樹葉,清冷而又無力。
陳小貓覺得自己小小的心臟好似抽搐了一下,瞬間便無法再與他爭辯下去。
她輕嘆了一聲,默默抓住他的指尖,小聲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
話音剛落,她忽然感到四郎的手變得有力起來。他雖然沒有再多說一句,卻把她的手握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