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我們說好的,你不能這樣……”
陳小貓眼框濕潤,聲音也變得很小很輕。
幾縷掙扎間垂在兩鬢的發絲被淡淡的風吹起,沾上她的兩頰,被淚水粘住,顯得狼狽而可憐。
四郎眼中晶瑩閃動,凝望著她:“對不起。”
他一步步走近,將她逼到墻角。
我就不!說好的事,怎能反悔?
陳小貓倔強轉身,騰上半空,想要逃走。
四郎早有準備,他輕捏法訣祭出萬古清光,銀白光芒頓時化為一道道桎梏,將陳小貓牢牢困住,任她手腳并用地掙扎,也沒有絲毫作用。
四郎將她抱入臥房中,默默坐在她身邊。
陳小貓陡然落淚,恨恨道:“謝清瀾,你這樣我會記恨你一輩子。”
這是她第一次當面喊四郎的名字,連四郎的眼神都微微吃驚了一下。
他哽咽著,苦笑一聲,道:“沒關系的,我有一種藥丸,你吃了以后,便會將我忘得干干凈凈。本來是想讓祝隱找機會讓你吃下去,但他肯定辦不到,還是我來吧。”
語罷,他又發了一會兒呆,眼神痛極而癡。
陳小貓心中只剩絕望:
她未曾想到,四郎可以想得如此深遠,做得如此決絕。
連讓自己忘記他這種事,他都能想得出來。
不,她絕對不要忘記,就算生命終結,她也不愿意忘記他的聲音,他的微笑,他低垂的眼瞼,她與他共同經歷的一切……
陳小貓眼中淚水一串串滾涌而出,她將還能略略移動的手指一點點挪到他身邊,扯著他衣角的甲片,顫聲祈求道:
“四郎,我聽話,我走……你不要……不要讓我忘了你,好嗎?”
四郎望向她,下頜上還掛著一滴淚珠:
“你沒有體會過……那種日夜思念一個不再歸來之人的煎熬,我不想讓你也承受這樣的痛苦。”
說這話時,四郎的雙肩微微顫抖,眼中的濕潤早已匯成一片朦朧。
他從懷中拿出一枚丹藥,眼神有一絲猶豫。
片刻后,他終于定了定神,要往陳小貓嘴里送去。
陳小貓竭力將頭偏向一邊,抵死掙扎。
四郎怕她將自己弄傷,便在指間凝起靈氣,在她脊背之處輕點兩下,讓她失去行動能力。
她心中絕望已極,卻無法可想。只能含著淚,笑諷他:
“謝清瀾,這樣對我,你的心不會痛嗎?或者你根本沒有將心交給過我,所以才能做得如此干脆,對嗎?”
四郎聽她這樣說,眉心微顫,眼中的淚水又緩緩溢出。
他用指節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忽然淡淡發笑:
“若能讓你一生幸福安然,其他都不重要。”
陳小貓聽著他的話,心底凄涼卻又溫暖,淚水又奪眶而出。
她幾乎就要放棄抵抗,卻猛然想起一個名字。
她閉眼,在心中竭力呼喚:
“祝隱!”
小紅龍瞬間出現在四郎背后,一股冰冷龍息噴出,四郎暫時被凍住。
祝隱背著陳小貓,倉皇逃離了小院,飛過南城門,飛出大結界,飛向廣袤的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