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貓擠出一臉假笑:“方才那個地方難道不是幻境嗎?魔蔭藤也是假的,怎會釀成大禍。”
“你覺得是幻境?”
眠殊眼神中閃爍著一絲驚訝,微微一笑:“你何曾見過那樣真實的幻境?”
她攤開雪白的手,掌中有幾片銅鏡的細小碎片。
“這是……”
“這是記載凡人一生的鏡片,叫做孽鏡,是黃泉至寶。
鏡中發生的事都真實不虛。我只是稍稍修改了一點時間,將你爺爺找回來了。
這片天地畢竟靈氣有限,我之所能,也僅限于將你永寧鎮的記憶重新激活,做成一個鏡牢,暫時穩住你的靈元。”
陳小貓立刻明白:
果然是為我設置的一個“牢籠”,所以其他人都可以走出永寧鎮,只是走出這個鎮,世界便消失了,他們也會失去記憶。
眠殊繼續淡淡道:“方才你拿走四荒八極球,魔蔭藤便開始膨脹,若非我及時將境牢捏碎,我們所在的整個黃泉都會被荼毒。”
我們在黃泉?難道我死了?
陳小貓四望了一下,除了一望無際的花海,周邊只有水墨山色,但那些山似乎很遠很遠,就如同在畫中一般,顯得有些不真實。
她心中微微嘆氣,早知道這樣做死得很快,就想點其他辦法了。
不過
——好像也并沒有什么感覺,她無悲無喜,只是有點可惜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隨后,她的眼神警惕了一些:
“所以,你為什么要把關在那里?還說了那么多恐嚇我的話?”
“你以為……我很愿意這樣做嗎?如果不是懷沙叮囑,我何必多管閑事。”眠殊手中拿起一串青琉璃念珠。
陳小貓微微皺眉——她認得那串念珠,當日在江南明霞山,四郎長眠不醒,是懷沙用這串青琉璃珠保住了四郎的魂魄長聚。
“莫非你是在救我?”
“當然,前些時日,你們人間有人偷采了我的曼殊沙華,做成一種侵蝕魂元的香料。很不巧,你已經中招了。
但你的魂元似乎格外不同,沒有被吞噬,卻被這香氣引誘渾渾噩噩游歷來了黃泉。若不讓鏡牢困住你,你的大約已經重入六道輪回了。”
那女子又將陳小貓上下打量一次,自語道:“懷沙說,你殺死了白羽孔雀,未來于我曼殊沙華一族會有大機緣。為何看上去如此平凡?”
陳小貓頓時想翻白眼:“他大約是看錯了。”
“懷沙?”那女子搖搖頭,并不同意陳小貓的說法。
說罷,她向陳小貓勾勾手指,帶她來到紅色花海深處。
在一片殷紅之中,獨有一枝金色曼殊沙華在風中搖曳,精致而纖弱。
“現在你的魂魄已經不再渾渾噩噩,可以回去。
金彼岸是萬千曼殊沙華中唯一能感知人間善意的一種。你向它默默祝禱,然后摘下它,想著陽世你所思念人,它便能指引你回到人間。”
陳小貓照著她的話祝禱一遍,然后摘下那朵金彼岸。
金彼岸在風中輕輕飛旋,散發出微光,像一盞引路燈,引導著陳小貓走出花海,走向回歸之路。
“唉,有件事,你要記得。”那女子忽然叫住陳小貓。
陳小貓回頭,聽到那女子說:“若有一日你真的修得大機緣,務必要助我曼殊沙華一族擺脫宿命……”
陳小貓有些不解:宿命?曼殊沙華的宿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