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小姑娘,一出生就沒有了娘親。
她特別怕黑,每到晚上,就膽小得邁不開步。
可是,她的家里很窮,窮得連支油燈都沒有。
每當她害怕得想哭的時候,哥哥就會把爐灶里的柴火扒出來,放在火盆里,安慰她,告訴她不要害怕。
有一次,哥哥在取火的時候被燙了一下,小姑娘跑過來幫哥哥吹手,不小心打翻了火盆,燒掉了半間廚房。
照管他們的人,說他們燒毀御賜居所,是大不敬。
哥哥看著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的妹妹,獨自攬下了所有過錯。
直到很多年后,他背上的鞭痕凹槽仍然深得能放下一根手指。”
信樂公主披散著頭發,獨自坐在臺階上,對著四郎喃喃自語。
“咯咯咯……”
她凄涼地笑著:“你一定不會相信,這就是一個公主與她皇帝哥哥的故事。”
十四年前那些記憶雖然模糊,卻在她腦中烙下了永生難以磨滅的印象。
那是他們作為罪婦子女,被流放梓州的最后一年。
第二年,她和沈稷的母親——定獻皇后全族沉冤昭雪,他們回到堯京。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身上有一股戾氣?因為我再也不想回到那樣的黑暗中去。我只是想像你一樣,一醒來就能看到房間里有燈。我錯了嗎,我錯了嗎?”
她直勾勾地盯著四郎,眼神中摻雜著嫉妒和憤怒。
她嫉妒他從小被眾星捧月,從沒有見過人間真正的黑暗與殘酷。
她也憤怒,她是天之驕女,是這個國家最高貴的公主,可上天為什么要在她腦海中刻下那樣一段恐怖不堪的記憶。
“我知道,從小你們就瞧不起我。公主的名號算什么?在你們這些富貴嬌花眼中,我還是梓州來的那個土包子。那種卑賤和焦慮,是你們這些真正血統高貴的人最厭惡的,所以……當年你寧愿飲下一杯毒酒,都不愿意接下皇兄賜的婚書,對吧?”
一滴淚水從信樂的眼角緩緩落下,她又沉浸在自說自話的情緒中。
四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信樂,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時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妹妹。只是……我不能娶你。”
信樂淡淡一笑:
“你不用解釋,無所謂的,對我來說,嫁給誰都一樣,只要皇兄他放心,我就開心。
所以,為了緩解你們之間的困局,我很知趣地去了凰澤寺。
一切,都是從凰澤寺開始的:
周云生是我的第一次嘗試,他的那些邪法,是了悟交給他的。那時,我只是想看看,如果在他的畫中摻入一些邪術,能不能起到魅惑的作用。效果雖然不是特別好,但是確實有用。只是后來他被你抓住,他很聰明地自殺了,否則,周家坳現在一個人都不會剩下。
林廷之他們八個大員,也是我找人殺的。
戶部尚書?什么東西!青州民不聊生,皇兄想賑災,被這幫人壓著數月不辦。他們就是仗著十位藩王做靠山,處處要壓皇兄一頭。
那我就送他們去黃泉好了,反正,地獄十殿,也有十位大王正等著清算他們的罪孽。順便放幾封謀逆的書信在他們房中,讓魏王難受一下。
當然,**的消滅確實血腥了一點,也容易引起朝局動蕩。所以,我才讓了悟做了這種香,效果很好。你看洪采臣他們多聽話,超過了我的想象。
至于了悟,她自知必死無疑,我答應過她,盡量幫她減少痛苦,為她好好超度。所以,她很自然要攀咬魏王。
嘻嘻,就差一點,就成功了。”
她似乎遐想到了魏王被自己送上斷頭臺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種超脫的喜悅。
四郎望著眼前這個有些如瘋似癲的少女,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難受:“所以,葉謙的養父,還有可以易容的魂術,都是你找人做的?”
信樂眼神有些朦朧地回憶了一下,點點頭,又立刻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