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未落鎖,翕出微微一角。
四郎緩緩推開牢門,看到余臨淵僵硬地躺在墻角,已然沒了生氣。
他臉色瞬間慘白,眼中只剩震驚和沉痛。
二人還未來得及消化震驚與悲憤,身后便響起一個聲音:
“天氣這么冷,四郎不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四郎眼中破碎的光芒瞬間收斂,他默默回頭,用極低的聲音質問道:
“是你?”
魏王發飾精致,穿著漆黑油亮的貂裘大氅,精瘦的臉上笑意如蜜:
“四郎還是這么了解本王,除了孤,此時此刻還有誰有閑情雅致來觀瞻這具尸體。”
他挑起眼角,瞥了陳小貓一眼,柔聲道:“謝夫人,你出身貧賤,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高門子弟,就應該管好你的夫君。
他若不這么多事,余臨淵本來還能多活兩天。哪一天,他若是把自己折了進去,你的富貴生活豈不是又要馬上破滅了?”
四郎正欲回應,卻被陳小貓擋在了身前:“魏王,我們夫妻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是多操心下自己,若是再被送去囚禁,你可就算是慣犯了。”
魏王笑意不改,卻直勾勾地盯著陳小貓,仿佛在盯一只獵物。
四郎本來憤怒已極,此刻見到他的眼神,卻有點擔心他會陳小貓下手。
他向前一步,將陳小貓微微護在身后。
魏王目光微沉,嘴角綻放莫名笑意:“四郎你在怕什么嗎?怕我把你的小娘子吞了?”
四郎驀然收緊雙拳,眼中怒火升騰。
魏王笑望四郎一眼,挑挑眉,道:“你又生氣啦。唉,堂堂男子漢怎么能這么小氣。算了,我吃虧一點,給你講個笑話吧。”
他話音未落,卻自顧自先笑起來,一連串陰譎的笑聲刺得陳小貓和四郎微微皺眉。
四郎深深吸了一口氣,切齒低語:“滾開。”
魏王收了笑意,撅起雙唇搖頭道:“四郎不想知道余將軍是怎么死的嗎?想知道就一定要聽喲。”
他輕捂雙唇,又笑了幾聲,道:
“從前有個蠢貨,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卻以為自己死了,就可以保全妻兒。他一定沒有聽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這句話,你說他蠢不蠢,好不好笑?”
“夠了!”四郎終于聽不下去,怒聲喝止。
魏王看了眼余臨淵的尸體,毫無顧忌道:“你們沒看到,方才他向我屈膝求告的樣子,啊……真是特別有趣呢。”
他話音未來,四郎手中已經召出萬古清光,眼中殺意凜然。
魏王愣了一下,表情似乎有所不解:“四郎要殺我?你確定嗎?”
他忽然將目光轉向陳小貓,悠悠道:“我忽然發現謝夫人還長得頗為乖巧,柔婉可愛,四郎的眼光還是真不錯呢。”
說罷,他又再問了一次:“你確定,你要殺我嗎?”
這是陳小貓第一次看到,四郎將手中的萬古清光捏得發抖,眼中卻涌出濃重的悲哀,未能再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