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皇兄既然保住紫霄閣,為何還把四郎調教得如此任性?
非天子所示,玄門不得干涉有司行權,這一條是大徽開國以來就有的鐵律,這一次,四郎可是給了言官們素材,哪里還用我親自去動員。
我呢,只是出于好心,給那位余夫人指了一條可以救他夫君的道路。真是個烈性的女人,按我所說,做得一絲不差!”
他見沈稷眼神有一絲驚訝,更加興奮起來,陰惻惻地笑道:
“皇兄可知道我為何對四郎如此有興趣?因為皇兄身邊就屬此人最一塵不染,我就想看看,假如有一天他臟成我這樣,他會不會恨你,像我一樣恨你……哈哈哈哈!”
沈稷似乎并不動容,他冷笑一笑,表情忽然凌厲,逼近魏王道:
“你的底牌,不過就是十五萬南策軍。一個沒有玄修的軍隊,能有多大的把握取勝?你要清楚,現下我可以調動的兵力,遠比你想象的多。我之所以縱容你,不過是不想徽國再起刀兵。
如果——你再不知進退,我們就試試,看最后會哭的是誰!”
魏王似乎有點收不住笑,捂唇道:“好的,臣弟明白了。不過,皇兄也要明白,南策軍并不是我的底牌,我的底牌,你一定想象不到呢……”
說罷,他又自顧自地笑起來。
沈稷冷哼了一聲,繼續道:
“不要在我面前發出這種惡心的聲音,我聽著不悅!”
說罷,他又回到御座上,一臉冷漠道:“你退下吧。”
魏王揚起下頜,輕蔑地看了沈稷一眼,大搖大擺地離去。
……
東郊義莊,陳小貓和四郎各自為四副棺材點起一柱清香,香尖上的紅點被寒風一吹,燃得比尋常更快了一些。
片刻后,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和三個青年人出現在義莊,他們是余臨淵老家派來與陳小貓交接靈柩的人。
待各類事項交接完畢,那五十多歲的老者忽然問陳小貓:“我聽說淵伢子被大皇帝判了斬刑?”
“沒……沒有,大皇帝已經下旨要重新查了,他知道余將軍是冤枉的。”面對猝不及防的一問,陳小貓心情有些慌亂。
那老者終于放心地點點頭:“還好還好,這要是洗不清罪孽啊,一家大小連祖宗祠堂都進不了。唉,這是為什么啊,大皇帝不是都讓重查了嗎?”
陳小貓有些受不了老者的詢問,找了借口迅速逃離。
走到門口,她終于忍不住撲到四郎懷中低聲抽泣。
她看得出,四郎雖然無言,心中也在隱隱作痛。
“四郎,軍餉消失的始末,我們還查嗎?”
“查。只是……”
“什么?”
“現在朝臣們不停在彈劾我,如果堅持下去,前面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
陳小貓凝視著四郎帶點蒼涼的雙眸,忽然微微一笑:
“那些大臣還說余將軍是畏罪自殺,這種亂潑的污水,我聽著也很不開心。四郎只需向前走便好,再難走,有我在你身邊。”
四郎笑望著眼前人,眸中卻有淡淡的擔憂。
二人又在門外遙拜了四人的靈柩,才相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