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個問題錯綜復雜,歸根結底,還是吏治問題。
拋開這三個問題,便剩下糧食問題。待戾氣消除之后,耕種靈糧,還需要農事方面的人才,但現在冥界大多妖魔都編入軍隊,農耕人口不足,后續還必須想辦法。
陳小貓回頭向四郎詢問意見,四郎略思量后,道:
“若在人界,解決糧食問題只有兩種辦法。
一種是裁撤軍隊,另一種便是屯田。
若是考慮裁軍,則必須有有富足財源用以安置被裁撤的軍士,否則容易激起嘩變。
若是考慮屯田,整編種靈糧,有紀律與歸屬,再輔以農事人才改進靈糧產量,倒是更穩妥的方法。”
陳小貓又問了四郎一些屯田的細致原則,四郎都一一解答,四人籌劃了一下,覺得屯田之法既能解決軍費問題,又能一定程度上緩解噩原的糧食危機,激起的矛盾也較小,便決定先推行此法。
討論完各種屯田細節,陳小貓微覺困乏,便吩咐三人各自散去。
陳小貓發現四郎走到門口,又停了停腳步,似乎想說什么。
“謝公子還有事么?”陳小貓笑問。
四郎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頭準備離去。
“公子!”陳小貓起身喚住他。
見四郎停步,她才道:“進帳細說吧。”
王帳內,陳小貓給四郎斟了一杯茶水。
見四郎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發呆,陳小貓笑問:“我覺得你定然是想到了什么。”
猶豫片刻,四郎才緩緩道:“吏治之事也并非無解,只是未必合靈尊心意。”
陳小貓好奇:“怎么說?”
“噩原之事雖然最為棘手,但可以跳脫到更大格局來看。夔城的吏治相對清明,只是官員們心向平等王……”
說到此處,四郎便不再多說。
陳小貓知道對方怕自己忌諱,她干脆接過話頭道:
“你是想,讓我收服平等王,然后以夔城的人才作為兜底,改變噩原吏治格局?”
四郎微微點頭。
陳小貓斟好一杯茶,放到四郎面前。
見四郎又盯著琥珀色的茶水發呆,她不禁好奇:“公子是覺得這茶有何不妥?”
四郎搖搖頭,有些感慨道:“只是看靈尊每斟一小杯便花搖一下杯盞的手法,想起一位故人。”
陳小貓抿嘴淡笑:“看你這凝眸的姿態,莫不是想起了你娘子?”
四郎低頭,沒有再說話。
陳小貓聞了聞茶香,又道:“不瞞你說,并非我不想收平等王,只是他實在難以說服,先前還打傷了本尊。像他這樣的性情,我一時還未想好從何處下手。”
二人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聽帳外有女子大吵:
“你這個沒良心的,三天不見你便忘了我和孩兒!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月音出帳探看,很快便回來稟報:
“是赤羽軍的副將丁醒,正被她妻子追打。”
陳小貓沉了臉色,冷冷道:“何故追打?”
月音回道:“好像……好像是前日大宴上喝了‘忘憂’酒,這兩日待她妻子如陌路之人。所以引起夫妻不合。”
陳小貓不禁失笑:“不是‘忘憂’么,怎么變成忘情了?”
月音一時語塞接不上話。
“梵宗有云: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也不是全無關系。”四郎低語為月音解圍。
陳小貓趣道:“如此說來,本尊該給謝公子多備些這酒。”
四郎似被觸動心事,默了許久才低語道:“我不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