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這顆不懷好意飛過來的籃球被時也一掌穩穩地拍飛了。
“sorry！”申晨亮朝著倪音他們舉起雙手聳了聳肩，用略顯欠扁的語氣道：“看到大胖太激動了，球都沒有投準。”
籃球場上響起一陣哄笑聲，倪音沒有想象中的難堪，反倒平靜了下來。她想，這下她終于有理由逃離這個地方了。
“我……”
她看向時也，剛想開口說要走，就見時也將地上還在彈動的籃球撿了起來，遞給她。
“扔回去。”時也沉聲說。
“啊？”
“扔回去。”他又重復一遍，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
倪音舔了下唇，鼻頭沁出了細密的汗，那么多人，她害怕，可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在慫恿她，她想那么做，在無端被欺負了那么多次之后，她也想有一次勇敢的反擊，今天，或許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怎么？”時也將球往上拋了拋，又接住，“不敢？”
“我……”她不想被時也看不起，猶豫了幾秒，訥訥吐出一個字，“敢。”
時也歪唇，將球遞給她。
籃球表面凝著一層薄薄的灰塵，觸感粗糙且溫熱，倪音雙手握著球，掌心漸漸變燙，莫名生了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扔，使勁扔。”時也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你不是有力氣，而且力氣很大么。”
倪音愣了愣。
這話是時也第一天轉學來的時候她說過的，那時，她是想幫他搬書而隨口說的，沒想到他還記得。
“倪大胖，你拿著球發什么呆呢？怎么？舍不得還我啊？”申晨亮站在球場上叉腰笑，原本好看的臉因惡意顯得有些猙獰。
倪音沒再猶豫，她揚手，用盡全身力氣將籃球朝申晨亮砸了過去。申晨亮沒料到向來溫和的倪音會忽然來這一招，猝不及防間，他的腦袋和籃球來了個狠辣的親密接觸。
“臥槽！”申晨亮退了一步，捂住腦袋瞪著倪音，“死胖子，你謀殺啊？”
“不好意思，她看到你也太激動了。”時也大聲地說。
球場上爆發出一陣笑聲，申晨亮有些難堪，又不好與倪音再計較，畢竟，挑起事端的人是他，所有人都看著呢。
有隊友拉了申晨亮一把，示意他繼續比賽，申晨亮憤憤地轉身，不再理會倪音。
倪音像是打了一場勝仗，一種從未有過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她轉眸去看時也，發現時也正朝她意味深長地微笑。
“沒那么難對吧？”他說。
“什么？”
“反擊。”
倪音低頭，不，難的，很難很難。時也不知道，她這十幾年的人生，有多壓抑，多憋屈。她并沒有做錯什么，僅僅只是因為胖，就承受了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被嘲笑，被忽視，被欺辱……今天，要不是他站在她身后，要不是他的鼓勵，她根本不可能有勇氣去反擊。
這一球出去，抵上的并不止她的力氣，還有她的自尊。
“謝謝。”倪音一臉認真的對時也說。
時也滿不在乎地拍打著他的籃球，重新攥住她的書包帶子：“走，去打籃球，看你剛才扔球的手法，挖掘挖掘，沒準是個隱藏的籃球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