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了解馬術的。”時也忽然說。
井上久喜子，法華津寬這些馬術運動員的名字張口就來，這種程度，她對馬術的了解就遠不止她所說的“不是很懂”，大概，這只是她在耿天華面前的謙辭，也是，誰在耿天華面前說懂馬術，都是魯班門前弄大斧。
“我之前看過一些馬術比賽，所以了解一些。”
“看過我的比賽嗎？”
“看過。”
“哦，對，你是我的粉絲。”他笑了起來，這笑容里摻著一絲玩味，好像仍是不相信。
“我該怎么證明我是你的粉絲呢。”倪音想了想，“前年英國的冠軍杯賽，1.55米級別共設十一道障礙，全程三百七十米，有十八隊人馬參加比賽，比賽采用兩輪賽的賽制，只有你和貝塔零罰分完成了比賽，用時比今天的冠軍阿勒坦快了整整十五秒。還有去年的女王杯，你的小彎道過得特別漂亮，堪稱完美，賽后記者贊你騎風穩健，達到了人馬合一的境界……”
“好了。”時也打斷她，“信你了。”
他參加過太多的比賽，很多細節自己都忘了，但是，她說得那么精確，應該不是編的。
“你是不是都忘記了？”倪音問他。
“忘了。”
“那你記得什么？”倪音的眼神忽然變得咄咄逼人，“你記得飛力馬術大賽的那一摔？記得貝塔的安樂死？還是記得媒體說你失敗？”
時也調整了一下坐姿，深深地沉了一口氣，她的這些話，一字一字都說中了他的心事。
倪音見他眼神暗了暗，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點，一時懊悔自己說話太直接。
“時也，偶爾一次失誤并不代表什么，你該記得的是你無數次的成功。別人怎么評價你也沒有多重要，”她把手伸到窗口，張開五指，語氣和眼神都柔和下來，“就像這風，我們并不能控制外面的風怎么吹，我們唯一能控制的是無論風從哪個方向來，心中的信念絕對不要被吹散。”
時也望向窗外，秋景在他眼前掠過，光影匆匆，風也匆匆。
“你別忘了，你是華人之光，你很厲害的，我一直都為你驕傲。”倪音看著時也，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有個姐妹，她也是你的粉絲，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羨慕我。”
“羨慕你什么？”
“羨慕我有個冠軍朋友啊。”她神情真摯。
時也心里的陰霾不知怎的就散開了，她好像有特別的魔力，能讓他隨時隨地地輕松起來。
兩人聊著天到了醫院，悍馬開到門口，時也去要了一輛輪椅，他把她扶到輪椅上，推著她往大廳走。
倪音被時也推著，渾身不得勁，總覺得哪里別扭。
他們走到大廳的服務中心這邊，就遇到了徐凡凡。
“你們這是什么情況？”徐凡凡打量著兩人，“你們是不是坐反了？怎么不是醫生推著病患進來，而是病患推著醫生進來？”
“凡凡，我腳崴了。”倪音說著，沖徐凡凡使了個眼色。
徐凡凡會意，忙到跟前：“來來來，我來推吧。”
時也沒松手，定定地看著徐凡凡，帶著一點莫名的敵意。
徐凡凡被他這個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又朝倪音使回一個眼色求救。
“時也，讓凡凡推我去拍片，你先去休息吧。”倪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