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倒騰木工活兒。
雖然沒跟吳木匠學多久,但他根據自己的喜好做出來的木馬倒也像模像樣,有鼻子有嘴還有兩只短短的耳朵。
吃了下午飯后,沈秋用砂紙將木馬渾身打磨到光滑,吹干凈上面的木灰,對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看書’的沈冬說道,“你的眼睛都快長在這個木馬上了,現在已經做好了,過來看看。”
沈冬哼哼兩句,想說他并不稀罕,奈何他真的挺稀罕的,說不出拒絕的話,別別扭扭地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磨磨蹭蹭地走到沈秋面前。
沈秋勾著唇說道,“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去放在我的臥房里,等我的兒子出生了,就把這個木馬送給我兒子,然后告訴他這是我專門為他做的。”
沈冬重重地從小鼻子里哼出一口氣,整個人趴在木馬上抱住木馬的脖子說道,“這個木馬是我的!你答應給我做的,反悔是小狗!”
沈秋拍了拍手,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把它搬到你的屋里去?”
沈冬甩了甩頭,說道,“我就要再外面玩,等會兒我自己搬進去!”
沈秋走到屋檐下,揀起被沈冬隨手放在地上的書,拍干凈上面的灰塵,說道,“爹讓你好好看書,你一頁沒有看完,還把它扔在地上,被他知道了你肯定要挨打!”
沈冬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又不認識上面的字,怎么看得下去啊?”
沈秋問道,“剛剛不是教你讀了兩次了嗎?”
沈冬心虛地說道,“我……我沒記住!”
沈秋無奈地搖了搖頭,何止是沒記住,他是根本就沒認真聽。
他并不期望老四考科舉,對四弟也沒有太高的要求,這件事急也急不得,且慢慢來吧。
沈秋回到臥房的時候,看見媳婦正坐在桌前穿針引線,走近才看清是在做衣服,這件衣服的布料是靛藍色的,他問道,“這是給誰做的衣服?”
陸煙兒頭也不抬地說道,“我之前給四弟做的那身新衣服是短打,適合干活兒用,只能在家里穿。他馬上就要去學堂念書了,怎么著也得有學子服,我再趕一趕,后天早上他就能穿著我做的新衣服去拜師了。這件衣服做好了,我再去買點好一些顏色好看些的布料,給他多做幾套。”
讀書人有他們的體面,穿的衣服都是廣袖長衫,她不能讓四弟穿著裋褐去學堂,那樣會被人嘲笑的。
沈秋坐到媳婦旁邊,撐著一只手靜靜地看著她,嘴角一直帶著笑。
陸煙兒一開始做得認真,并沒有發現沈秋在看著自己,等一直袖口做好要收線的時候,她歪著頭咬著線頭,才發現他一直看著自己。
她將線頭咬斷,問道,“你一直看著我做什么?”
沈秋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我在想為什么我會有那么大的福氣,能娶到你這么賢惠聰穎的媳婦。”
陸煙兒斜看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以前也不明白,我為什么會那么倒霉,沒能嫁給才華橫溢的書生,而是嫁給你這個村夫。”
沈秋唇角繃直,問道,“那你后來想明白為什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