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兒一手拉著沈春一手拉著陳氏,勸道,“娘,大姐,你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這么久不見面,見面就是吵,多傷感情啊。”
陳氏拍了拍陸煙兒的手,臉上的冷意頓時散去大半,對沈春說道,“你這個女兒還沒有我三媳婦懂得體貼娘,一來就跟我吵架!”
沈春氣急道,“難道不是娘你先陰陽怪氣地跟我吵?”
陳氏反駁道,“要不是你開口就要借銀子,我會跟你吵?”
她們這邊的聲音驚擾到正準備回房睡覺的沈老漢,他走近問道,“你們怎么了?剛剛還聊得好好的,怎么這會兒看著像是要吵起來了?”
陳氏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燒起來了,沒好氣地對沈老漢說道,“你自己問問你的好女兒。”
沈春羞紅了臉,嘴巴蠕動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覺得自己沒錯,只是回娘家借銀子,若是娘不借便不借,何必用那樣的話來羞辱她?
她能跟娘吵,卻不敢和爹吵,也不敢把剛剛的話說給爹聽。
雖然爹從來都是沉默寡言,少說多做,但她卻從心底對爹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天然的敬畏。
這種敬畏哪怕是她已經嫁人了,也依舊存在于她的心底。
沈老漢沉默地看了大女兒一眼,對陳氏說道,“她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就不能收斂一下你的脾氣?”
陳氏瞪大眼睛看著沈老漢,氣呼呼地說道,“你這臭老頭子,我是那種隨便對自己女兒生氣的人嗎?”
沈老漢默然地看著她,那眼神告訴她,“你是。”
陳氏拍了拍沉悶的胸口,委屈地說道,“春兒這次回來是特地來借銀子的,咱們家的銀子差不多都花光了,還得送老四念書,哪里還有銀子借給她啊?”
沈老漢聽完又看了沈春一眼,而后對陳氏說道,“沒有就沒有,你好好跟她說,她又不是聽不進去。”
陳氏不滿地說道,“李家難道沒人了嗎?徐氏不是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嗎?怎么,難道別的兒子女兒都不管她了,要福德一個人來湊錢給她治病?她當初是怎么對待福德的,如今還靠著福德來給她治病,她虧心不虧心?”
沈春也知道陳氏的臭脾氣,剛剛之所以跟她生氣,是因為她向著夫家,還想借錢給徐氏治病。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理虧,這會兒氣也消了。
“福德說他們也想給婆婆治病,只是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銀子,現在正到處湊呢。”
稍作猶豫,她又道,“大哥家里出了五兩銀子,三哥家里出了三兩,至于二姐和四姐,她們已經嫁人了,不好給娘家補貼銀子,便沒有出銀子。如今給婆婆買的藥也快吃完了,可婆婆的病還是不見起色,這才不得不來借銀子。”
沈老漢聽完后心里不知作何感受,問道,“是你自己要來的,還是福德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