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找遍了整個江府,都沒看到小四的身影。
他不相信小四會離開。
所以并未放棄尋找。
陳大夫第二天找來了。
江岸面無表情地問,“治療瘟疫的藥,研制出來了?”
陳大夫答非所問,“縣令爺呢?”
江岸看向他,“死了。”
陳大夫滿臉震驚,“怎么死的?”
江岸眉頭微皺,“你還不知道嗎?只有兩瓶藥,爹的那瓶給你喝了,娘的那瓶給我喝了,其實你我早該是已死之人。”
他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死了可以一了百了。
活著的人卻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陳大夫表情悲戚,“我對不起縣太爺的一片信任,沒能研制出治療瘟疫的藥。但是,我昨日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用我的血給染了瘟疫的病患喝了,今日再給他把脈的時候,他的病情已經在逐漸好轉。”
江岸的手掌逐漸握緊,并且不斷顫抖,紅著眼睛盯著陳大夫,咬著牙問道,“你是說,喝了解藥之人的血,可以治療瘟疫?”
陳大夫點了點頭,“初步判定是如此。不過還得配以清毒的藥一起,效果才更加顯著,我還在加緊試驗之中。原本想找縣太爺商量一下,卻沒想打他已經……”
他語氣微微一頓,“現在正是非常時刻,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縣太爺已經沒了,不然整個洛水縣會亂的,甚至別的地方也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到時那些官兵不再鎮守縣門,洛水縣的人不管不顧地攜帶瘟疫逃出去。
當真是后患無窮。
江岸忽然將桌上的茶杯全部掃下去!
“別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關系?”
他一把揪住陳大夫的衣領。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為什么不早點用自己的血試一試?”
“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早來兩天,只要再早來兩天,我的爹娘就不會死!”
“我爹是為了救你,把命都讓給了你,我娘是為了照顧我爹死的,他們全都是因你而死啊!”
“你到底是有多重要。”
“才讓我唯二的兩個親人為你去死!?”
陳大夫滿面羞愧和自責。
“我……”
他實在推脫不了責任。
若是縣太爺不把解藥讓給他,他早就和別人一樣化作一捧骨灰了。
江岸忽然就累了。
他松開自己的手,頹廢地坐在椅子上。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怪不了你。”
“他心里只有百姓,我早就該明白這個道理。”
“百姓在他心中最重要,家人只是其次,在兩者遇到沖突的時候,他總是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我有什么資格,讓他為了我放棄百姓呢?”
陳大夫更加羞愧難當。
“縣太爺對我一片信任,我卻辜負了他的期望,沒能研制出解藥來,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方法。”
“老朽一定會竭盡全力拯救洛水縣的百姓,方能對得起縣太爺的一片心意,也能讓他泉下有知,含笑九泉!”
江岸徹底冷靜下來,“從今日起,你就用我們的血救他們吧,爭取早日洛水縣安定下來,早日結束這場瘟疫。”
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護洛水縣百姓的周全。
這是他唯一能為爹做的。
陳大夫忽然跪下來。
老淚縱橫地說道,“公子高義!不愧是縣太爺的兒子!如今洛水縣無人主持,公子就替父行權,穩定洛水縣的局面吧!”
特殊時候,就要用特殊手段。
洛水縣的瘟疫無人來管。
朝廷也不施以援手。
他們只能自己拯救自己。
江岸抽出一把匕首,二話不說割破自己的手指,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往茶壺里放血,不一會兒就把茶壺裝滿。
他按住手上的傷口。
“你不必隱瞞制作藥物的藥引子,告訴所有人是用我的血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