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的，她全都記得的，哪怕她對他的感情已經消失了，他們之間的種種，她也全都記得啊…
所以…不要丟下我啊…
看著就算她說出這種話也沒有停下手中動作的冷顏，千蕎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踉蹌著抬腳，手腕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住。
千蕎木然轉身，因為視線太過模糊，她無法看清此時零臉上的表情，只能吶吶地開口問道。
“你說，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
零看著眼中早已蓄滿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的少女，抿緊了雙唇。
這個問題，他不是冷顏，自然沒辦法回答她。
似是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來，千蕎又重新轉頭向冷顏的方向看去。
但此時被淚水擋住視線的她，又怎么可能看清對面的情況？
明知道淚水會遮擋視線，她卻始終沒有抬手去擦，也完全沒有要它落下的意思。
千蕎一面執拗地盯著冷顏的方向“看”，一面卻在心里不斷地唾罵著自己。
你這個膽小鬼！你是怕了吧？
怕看到結界破碎，怕看到冷顏被虛空吞噬。
你還是這么可笑，無論是對赫曼，還是對冷顏。
你難道以為你看不到，他就還活著嗎？
“轟——！”
一聲巨響中斷了千蕎對自己的唾罵，而她也在聽到聲音的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混蛋，我只想要你好好活著啊…”
淚終于在說出這句話時從眼眶中掉了出來。
而此時，那處原本應該有一名黑衣男子的地方，已經只剩下一片虛無了。
“冷顏、冷顏、冷顏…嗚啊啊啊啊！”
從不斷重復的名字，到近乎于悲鳴的嗚咽，少女的聲音在寂靜的虛無之中回蕩。
*
化神期的修士，本就能夠窺探到一絲天機，冷顏在進入地下之前，便已經有了預感，他這次恐怕兇多吉少了…
為了防止自己出現意外，他做了很多措施，可等他真正面臨時，卻發現這些措施，根本就排不上用場。
哪怕他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去破解封印，他的速度也始終無法超過結界碎裂的速度。
其實只要他及時收手，先不要管什么封印，將結界再加固一層，他就可以避免這個死局。
可他不能這樣做啊，他到底還是小瞧桑托斯·杰拉德這個人。
他忘了對方好歹也和他認識了近千年，又怎會不了解他這個人呢？
若在他面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天下蒼生，一個是他自己的性命，他肯定會選自己，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善類，犧牲小我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可偏偏桑托斯·杰拉德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將天下蒼生換成了千蕎。
從他發現自己栽了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千蕎會成為他的軟肋。
他原以為，自己能夠護住這個軟肋，卻不想他還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太低估了敵人的狡詐。
在察覺到封印里明顯有新添的陣紋時，他的心里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在封印被他破解到一半時，終于得到了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