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雖然體型略胖了一點,但長得并不磕磣,他是景文帝生的,自然也有三分像他。
只可惜他即便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眼神卻沒有了光彩。
“秦王以往就對太子不恭敬,等這次他從云川回來必將聲望大漲,到時候就不妙了……”
“罷了,現在說這些話不覺得可笑嗎?父皇早有廢我之意,我就算做的再好又有何用,更何況……”
更何況……孤有腳疾。
“太子殿下不可說此喪氣話,這不是已經在尋名醫了嗎,總會好起來的。”
“尋到如何,尋不到又如何?你以為,孤這太子位還能坐得長久嗎?”
“太子殿下……”那東宮屬官見他如此頹廢,兩只眼睛都紅了。
太子擺擺手,“罷了,讓孤靜靜。”
那東宮屬官挽袖拭了拭眼角,退至門口時見一宮裝麗人站在身后,忙跪下與她見禮,“見過太子妃。”
原來這女子正是太子妃。
“免禮。”
“臣下告退。”
他走時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妃的背影,心道:太子妃來了,想必能想法子寬慰一下太子,若真就這么頹廢下去……可就真的不戰而潰了。
太子妃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她嫁給太子前閨譽就很好,所以才被上官皇后指給了太子。
兩個人是少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殿下,您看臣妾給您帶了點心,您快嘗嘗吧。”
太子見是她來了,灰暗的心情有了些消解,扯了扯嘴角,“辛苦你了。”
見他只拿起來咬了一口便不吃了,太子妃心知他心情不好,便問:“殿下,可有煩心事?”
太子搖搖頭。
“您不說,臣妾也猜得到。”太子妃道,“是為了前幾日鄭大人的事吧?”
太子嘆了口氣,“他求孤保鄭浩一命,孤做到了,可是……”
太子妃知道前幾日的荒唐事,也知道太子在殿上被圣上斥責了,她原本以為太子是因被圣上責怪而傷心,卻沒想到可能是另有緣由。
太子道:“鄭浩被暫時關進了刑部,孤還沒來得及去打聲招呼,他已被……唉,鄭大人得知此事傷心不已,他雖沒說什么,但孤知道他心里定然有了芥蒂。”
太子妃問:“鄭浩死了?”
太子搖搖頭,“沒死……但受了些刑,已……不能人道。”
太子妃驚呼一聲,“這是誰做的,竟如此歹毒?”
鄭原是太子的人,太子何嘗不知道是鄭家有錯,但想著大錯未成,不如化干戈為玉帛,為兩家牽個線,許能成就場姻緣,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
“你想能是誰做的?便是孤的好四弟……”
“他性格向來如此,若他想做什么,便是父皇也攔不住……”
“不,不是攔不住……父皇哪里會管這些事,他那么偏心……”
太子妃靜靜聽他訴苦,默默地幫他添了杯茶水。
……
魏王府。
魏王坐于書房,氣急敗壞地將書桌上的東西通通掃落,“可惡!又讓老四出了風頭!什么賑災?無非就是走個過場,回來又賺了好名聲!父皇實在偏心,什么好事就只想著他!”
魏王的近侍道:“奴婢聽說昨日秦王親自領了一千黑鷹衛前去戶部要糧,將左侍郎好一通教訓,想來也將戶部那些人得罪個不清。”
魏王更氣了,“怎么他去戶部鬧了一場,父皇非但不怪罪,今天就罷了李水生的官!孤還道那李水生究竟犯了何事,原是如此!”
又罵道:“什么狗屁黑鷹衛,老四養了那么多的私兵父皇竟也不管管!父皇是真的老糊涂了,他也不想想,老四的錢從何處來?指不定貪污受賄,搜刮民脂民膏了!按理就該讓大理寺去查他,準能查出什么來!”
“殿下此言有理,不如我們就趁他去了云川,派人進去秦王府查一查有沒有什么賬本之類的……若有,那就是鐵證。”
魏王聞言大喜,“對對!此事就交與你去辦,若真給查出什么蛛絲馬跡,孤有厚賞!”
魏王性格易怒,有些偏激。兄弟多個,他最恨的就是他那好四弟了,秦王身為嫡子,又有父皇寵愛,背后還有上官家給他撐著,什么好處都讓他占去了。
更可恨的是,同樣是父皇的兒子,老四那臉竟與父皇有七八分相像!故而那些自視甚高的老大人見了他也是畢恭畢敬的,整個朝會一眼望去,竟已被他籠絡去了大半!
真真氣煞人也!
絕不能讓老四就這么得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