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來不及多想,他大喝一聲,“這里面之人或還有救,再只顧著哭恐怕藥石無醫!”
這不知哪里來的鄉野之人,那嚴家人哪里會將他的話聽進去,而是十分惱怒地圍了過來。
“老劉頭”見狀只好抽出抬棺材的粗棍作武器,一棍打一個,舞得虎虎生風。
他這不算亂傷無辜,這嚴家人委實該打,更何況他出手極有分寸,不傷性命,只讓他們吃些苦頭。
“等一下,先抓住那個女子!”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眾人看去,只見那個路口赫然站著一個膚白貌美的少女,似乎被眼前情景所嚇壞了,怔怔的不知反應。
“這兩人定是一伙的!”
崔玉珠見他們往她這追來,才知他們說的那女子是指她,她心猛的一跳,也不管有路沒路拔腿就跑。
邊跑她還能邊聽到后面的慘叫聲,更加心慌不已。不過她到底是個弱女子,還沒跑多遠就腳崴了歪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嗚呼,便被隨后的人一把扛起,繼續跑。
這可比她自己跑快多了,不知多久,崔玉珠被顛得七葷八素,但閉上眼居然有一種會飛的錯覺。
只是令人難過的是,插在頭上的那把簪子不知掉哪里去了,今早好不容易梳好的發髻也盡數散落下來。
不用想,待會兒定是跟瘋婆子差不多。
一只腳突然涼颼颼的,崔玉珠脫口而出道:“四哥,我的鞋掉了一只!”
四周安靜不已,“老劉頭”也就是朱景明停下腳步,將她由扛轉抱,悶不做聲回去尋她的鞋。
最后是在一塊石頭邊尋到的,崔玉珠便由著他抱坐在那塊大石頭上,小心翼翼欲給她穿鞋。
那臉近在咫尺,是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的人,崔玉珠因著心虛卻沒膽子看他了。
朱景明沉聲問:“你怎么認出我的?”
崔玉珠眨巴眨巴眼睛,“我問云海,加上自己的猜測然后猜到的。”
“那你明知道是我,還下來給我搗亂,你可知若不是你,那棺材里的兩個或許都可以不死。”
“什么不死?裝在棺材里了不是應該已經涼透了嗎?”
朱景明被她氣笑了,“你怎知就涼透了?若涼透了我還費那功夫?”
崔玉珠一聽有理,沒想到她又搗亂了。
“都怪我……”
正懊悔不已,這時腳脖子傳來針刺般的痛感,忍不住呼出聲來:“呀,好疼……”
朱景明眉頭一皺,沉聲道:“腳腫得厲害了,這鞋穿不得了。”
“那怎么辦?”
“我可以幫你正骨,只是有些疼痛,你可忍得?”
他抬起的臉上還貼著胡須,如今摘去斗笠一看就與俊臉很不搭調,上半臉與下半臉根本不像一個人的,崔玉珠看了一眼忍不住就笑了。
朱景明目光不解:“你還笑??”
崔玉珠忽而想起她哥哥與她說過,這個人咔嚓咔嚓就把江軼的胳膊接回去了,但是江軼臉馬上白了,可想而知得多疼。
崔玉珠收了笑,換了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輕聲問道:“有沒有什么止疼的草藥,若直接這樣我怕是要疼死過去。”
“你可知長痛不如短痛?”
崔玉珠眼眶濕潤,搖搖頭道:“我不要……”
朱景明靜靜地看著她,到底舍不得讓她疼那一下,便道:“可現下哪里去給你尋止疼的,只那玄胡喜濕,一般沿溪兩岸生長,卻不好尋。”
“我不管。”
朱景明暗嘆一口氣,將那穿不了的繡花鞋塞進懷中,將嬌人再次抱起。
“先這樣吧,你別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