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衰看著手下抬來了楊敗的尸身，他的眼睛兀自不肯閉上。
“好啊，蕭翎，我不殺你，你卻殺了我兒！”
楊衰撫著楊敗的眼睛，讓他閉上了眼：“敗兒，爸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深夜，溫度有些下降了。
楊衰眼里也更冷了。
這個時候，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手機。
“二總管，大總管的電話。”
楊衰接了過來，說道：“喂，二哥。”
“老十，楊敗的事我聽說了。”田爾耕在電話那邊的語氣頗為沉重。
“孫子死了，兒子也死了，都是死在南都，我不把南都武道界踏為平地，我就不姓楊！”
“老十，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么冷靜？”楊衰聲音陡然拔高，他的聲音本就尖銳，這一拔高就更尖銳了，就像粉筆劃過黑板發出的那種聲音，“二哥，你我雖然都是閹人，但我們不一樣。你是結婚之后被老佛爺給閹了的，我是從小被閹的。
“你還有你的親生骨肉，但我沒有，我沒有做過一天男人，所以收養了敗兒之后，全身心都撲在了他身上。我把他培養成材，讓他娶妻生子，看著我那孫兒長大，想著以后我老了，他們父子能夠給我送終。現在全完了，孫子沒了，兒子也沒了。”楊衰渾濁的眼眶依稀還能看到一絲淚光。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踏都武道界，我不管，但蕭翎你不能動！”
“為什么？！”楊衰嘶聲吼道。
田爾耕嘆了口氣，說道：“這是老佛爺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哥，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這小子到底什么來頭，為什么老佛爺都要護著他？有些話我本來不說的，但今天我不吐不快。老八是從小跟在他老人家身邊的，他死在這小子手里，老佛爺竟然一句話也不說。為什么？這到底為什么啊？”
田爾耕跟孫云鶴感情不是很好，提到孫云鶴的死，他也比較冷淡：“這是老佛爺的意思，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可以了，其他的話不必多說，否則老爺子一旦動怒，你知道后果的。”
“是鄭死禽，是這小子在老佛爺身邊進言，是不是？”
“我不知道這人什么來頭，但他現在正受老佛爺的器重，你可別胡來，小心引火燒身。”
“二哥，是時候清君側了。”
田爾耕喝道：“閉嘴！老十，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你不要命了嗎？”
“我孫子沒了，兒子沒了，我這條老命還有什么用呢？”楊衰苦笑了幾聲，一只眼睛緩緩的滑下了一行淚水，“我這一輩子殺人無數，血滴子縱橫江湖，從未有過如此憋屈。”
“你先回來，有些事咱們需要從長計議。”
“等我殺了蕭翎，我自然會回去。”
“老十！”
楊衰沒聽田爾耕繼續言語，直接掛了電話。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擔架上一動不動的楊敗，心頭又涌出了無限的酸楚。
沒了，什么都沒了，蕭翎毀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本是一個廢人，連身體都是殘缺的，活著他還剩什么呢？
只剩下仇恨了吧！
“紅蝎。”
“在。”
楊慧芳看了旁邊的女人一眼：“找個好點的墓地，讓敗兒入土為安。”
“是。”